前日晚上8點，我還在看書做題，閨女跑來跟我說：“媽媽，我有點累了，先去刷牙睡覺。” 我跟往常一樣頭也沒抬就應了一聲。十分鐘左右后，覺得有點不對，閨女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問她怎么了，搖頭，說自己就是有點累了。
我用手探了下她額頭，很明顯的，發(fā)燒了。
量體溫，38.5，給吃了退燒藥。
第二天早上六點左右，我還在刷牙，閨女醒過來喊我：“媽媽，我喉嚨疼。”于是我再量體溫，39.5，趕緊給喂了點早飯，吃退燒藥，火速去醫(yī)院。
路上她一直靠在安全座椅上昏昏欲睡。十字路口還會小聲提醒我：“媽媽，紅燈了。”
在醫(yī)院抱著她跑上跑下，一會驗血一會去查單，一會取單，一會醫(yī)生辦公室，一會皮試，一會取藥。因為高燒導致的虛弱，閨女趴在我肩上。在我停在樓梯中間休息時，她忽然抬了抬頭，用袖子擦了擦我額頭上的汗：“媽媽，對不起，我又生病了。”
仿佛忽然的委屈得到宣泄口，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我紅了眼圈。
六月份口腔胞疹的時候她也高燒過。
從懷她到生下后，一直到現(xiàn)在，五周歲三個月了，都是我一個人帶著她。
累的時候，也哭，也委屈，也會埋怨。甚至很多時候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要做的家務還有很多，會很沮喪。
這兩年，她開始懂事。
有時候在醫(yī)院排隊，她會問我：“媽媽，為什么別人都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一起陪著看醫(yī)生��？”
我說因為爺爺奶奶跟爸爸都要上班。
孩子會再問我“那為什么你上班都會陪我�。�”
我說：“因為我是媽媽。”
孩子會沉默，然后說：“媽媽，你好辛苦。”
這些年，我很少教她什么東西。基本都是我做什么，她就看著。也有很鬧的時候，我基本不理睬，等到鬧過去了，再跟她講道理。
朋友說她有點早熟，他們家比我們大七個多月的女孩子也沒她懂事。
我不知道懂事的概念是什么范圍。
但她會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給我倒開水，給我貼退燒貼，給我蓋毯子。我睡著了，她就在一旁蹲著。
難過的時候哭，她會停下自己手里的事過來給我找紙巾，擦眼淚。安慰我說：“媽媽，我會保護你。”
每天早上五點多起來給她做早飯，每次她拎著早飯，我牽她的手去幼兒園的路上，她會很認真地告訴我：“媽媽，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家長。”
有時候她做錯事，我還沒兇，她會先說：“媽媽，這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下次會注意的。”我卻經(jīng)常還是按捺不住憤怒，指責了她。
事后我跟她道歉，孩子會安慰我：“沒關(guān)系，你兇我也是為我好，對吧？老師兇我也是想讓我認真點。”
我不知道這是她從哪理出來的邏輯，也許孩子的世界觀最簡單卻最清透。
這兩天在醫(yī)院吊瓶，她爸爸沒來的時候她一直盯著入口看。我說爸爸來不了。她就應：“恩，爸爸肯定是想來的，但是要上班。”
后來見到爸爸，很開心。
晚上在外婆家吃飯，吃著吃著，忽然停了。
問她怎么了。
孩子說：“不知道我爸爸怎么樣了。”
我忽然想起，白天在醫(yī)院，她爸爸咳嗽，她聽到了，當時停頓了下。
吃了晚飯讓她拿手機給爸爸發(fā)微信。
發(fā)完了后她一直拿著手機坐在那等。
半小時后有點傷心地跟我說：“媽媽，爸爸半天都沒反應。”
終于等到回音后，又開心地一直在床上蹦。
晚上睡覺，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給我蓋被子。睜眼一看，是閨女。邊蓋邊在那嘀咕：“不是說了么，睡覺不要踢被子，會感冒的。”
問她怎么還不睡，說自己中午在幼兒園睡的夠多了，睡不著了。
然后我忽然就清醒了，心神恍惚。
這么多年，一直覺得自己很委屈。孩子基本都是我一個人照顧。很不順心的時候，孩子跟我說話，我也會不理。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讓她這樣懂事。
閨女，對不起，是媽媽生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