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種子,相信時間,你的學生最終會回答:什么是教育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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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教了40年書了,做過四所學校的校長,一所公辦,三所民辦。與其他校長不同的是,這四所學校都是先有校長,后有學校,我的校長越做越小,從公辦到民辦,從發(fā)達地區(qū)到落后地區(qū),從幾千個學生到幾百個學生,到現(xiàn)在的幾十個學生,從“擇優(yōu)”到“擇差”。
我一直在想教育到底是什么?
40年前我想,教育就是讓更多的孩子有學可上;
30年前我想,教育要讓所有的孩子快快樂樂的上學;
20年前我想,教育不只是考試,更多的應(yīng)該是生活。
20年前,我從公辦學校的校長崗位上辭職,到昆明辦民辦學校,所以公辦一干20年,民辦一干又是20年。
10年前我想,教育是歌聲、是自由、是尊嚴、是沒有控制。10年前我在昆明辦民辦學校,一到開學的時候,很多“問題孩子”被這個學校拒收,被那所學校拒收,所以我想,我應(yīng)該創(chuàng)辦一所專門幫助“問題孩子”的學校。
因此,我就創(chuàng)辦了這樣一所學校——昆明丑小鴨中學。
名字不好聽,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很多人反對,但是丑小鴨不是我的“產(chǎn)品”,而是我的“原料”。這個學校是一所專門幫助“問題孩子”的民辦初中,十年來讓2000多個“問題孩子”回歸到了正常的生命狀態(tài)。
我說的“問題孩子”是些什么孩子呢?簡單地說,別的學校不想收的,別的學校不敢收的,家長沒有辦法管的——調(diào)皮搗蛋、打架斗毆、逃學、網(wǎng)癮、早戀 、自閉、抑郁的孩子。
有一次李鎮(zhèn)西老師問我,他說:“大年,你2000多個孩子的成功率,應(yīng)該是多少?”我跟他這樣講的,我說如果一個孩子回到了正常的生命狀態(tài),每一個孩子能夠認知自己的價值,這個成功率應(yīng)該是百分之百。
我的孩子們把學校的籬笆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孩子們把冷冰冰的鐵皮畫得那么浪漫,孩子們自己布置的教室,自己設(shè)計、布置的閱覽室。我們的寢室很老舊,孩子們就把寢室畫成了星空、畫成了森林。
多輪車、射箭、瑜伽、吉他……丑小鴨中學有很多課程,有的課程沒有老師。誰是老師?很多時候,孩子們自己就是老師,我是學生。過火把節(jié),孩子們給我準備了一個30公斤的特大火把,他們要試試“校長學生”能不能把火把舉起來。
如今,在我們學校上課,同樣可以用平板電腦。學校和孩子之間有一種信任——學校放心孩子用平板,孩子也只會將平板用于學習。
上個月28號,深圳南山區(qū)18位校長在趙群筠老師帶領(lǐng)下,給丑小鴨的孩子們上課。這是趙群筠老師在她的朋友圈里留下的一段話:他們身上傳遞給我們的文字的敏銳、情感的真摯、人性的善良,精準的表達。我開始覺得有問題的,或許不是這批孩子,而是我們長大的老師。
在丑小鴨中學這幾年,我們百分之百的治愈了患有抑郁癥的孩子,大概在300人以上。有一個曾經(jīng)的學生,今年9月5號拿到第一份工資,回到學校要請我吃飯。當自己的學生養(yǎng)著養(yǎng)著跟自己長得越來越像的時候,特別感動。
我最喜歡一句話:好的校長就是好的教育。對于這些孩子,我覺得真愛的感覺,就是真真切切地關(guān)注每一個孩子生命里的需求,并且滿足這種需求。
還有一種愛,是愛孩子給自己創(chuàng)造的某種價值。教育的價值,就在于每一個孩子的價值,在于每一個生命個體的價值。除此以外,教育沒有價值。
我個人認為要辦好教育,不怕犧牲地投入,不計后果地信任,不知深淺地探索,永不放棄地執(zhí)著,有了這幾點沒有辦不好的學校。
曾經(jīng)有人問我:“我怎么就是教不好孩子,‘問題孩子’該怎么教?”
我說:“‘問題孩子’四個字,有人首先看到‘問題’,有人首先看到‘孩子’,看到‘問題孩子’就頭疼的,是沒有良心的;看到‘問題孩子’心痛的,才可以當老師。”在好老師眼里,沒有優(yōu)生,也沒有差生,只有學生。
相信種子,相信時間,你的學生最終會回答:什么是教育的意義。
作者:詹大年,云南省昆明市丑小鴨中學校校長;注:本文是詹大年在第七屆中國教育創(chuàng)新年會開幕式的演講整理。
本文來源:公眾號“新校長傳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