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被塵埃蒙住雙眼,遮住心靈,周遭的事物開始變得不再是原來的模樣,那時,你堅信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不看到的,也不代表不存在。 是誰把光陰剪成了煙花,一瞬間,看盡繁華。一樹繁花,只一眼,便是天涯。“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或許只有當時心才能品味當年情。 ——錦瑟檸檬 【一】楔子——流星與掃把星擦肩 時光總是很匆忙,不經(jīng)意間再次滑到一個結點。 夏暖溪不知道自己在父親的墓碑前站了多久,心里的很多話還沒有向爸爸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阻卻。大雨迅速打濕了暖溪的全身,額前的碎發(fā)緊緊貼著皮膚,順著臉頰滑下。回頭再看一眼墓碑上父親的照片,父親依舊溫柔的對著她笑,一如從前的歲月。 等夏暖溪跑到墓園門口時,才想起早晨自己打車來時不確定什么時候下山,便沒有讓司機等著自己,F(xiàn)在大雨仍在繼續(xù),還是如此冷清的地方,自己全身也被澆透,夏暖溪站在墓園大門伸出的檐下,突然不知該向誰求助。只能低著頭祈求老天趕快把雨停了,自己或許走一段就可以打到車了。 正在她發(fā)愁之時,一輛車從墓園駛出?赡苁擒囍鹘裉斓男那橐膊缓茫瑳]有注意到門口被雨淋得狼狽不堪的夏暖溪,也可能是墓園門口的獅子擋住了夏暖溪的身影,總之,當夏暖溪抬頭時只看到兩道尾光。 賀琛已經(jīng)好久沒有來看母親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一想到當年自己的行為把母親氣到心臟病發(fā)而亡,所有的勇氣就消失殆盡。 當父親打來電話說:“賀琛,你難道一輩子都不去看看你媽媽嗎?你忘記她多疼愛你嗎?你難道就一點不想你的媽媽?” 賀琛的心頓時如刀割,是啊,即使母親因自己而死,可她也是疼愛自己十年的母親,這些年自己不來看她,她怎么會不想念自己呢? 賀琛把一束白色康乃馨擺放在母親的墓前,又細細擦拭了墓碑,才跪在母親的碑前,訴說對她的愧疚以及這些年來的思念。 忽然落下的雨點打在包裹康乃馨的包裝紙上“噠噠噠”地作響,賀琛抬起頭,雨水混雜著原先的淚水,滴落進腳下的青石板上。 “媽媽,這是你在哭嗎?你原諒我了嗎?”賀琛在心里問道 賀琛慢悠悠地下山,打開車門坐進去,一點也不在意滿身的雨水是否會弄臟車里這些昂貴的裝飾,仍是沉浸在傷感之中。 出大門時,賀琛不經(jīng)意看到門檐下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子,低著頭看不清其面容。見她沒有抬頭尋求幫助,自己的心情也不太好,就直接從她面前開過。 車前的雨刷不停地滑來滑去,可仍舊刷不盡傾瀉而下的雨水。賀琛心里一酸,忽然眼前呈現(xiàn)出一個低頭沉思的黑色身影。經(jīng)歷了當年的慘痛教訓,經(jīng)歷了這多年的歷練,賀琛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張揚不羈,任性自我的男生。但是為一個陌生的身影心酸,卻是第一次,甚至是自己都沒有看清她的長相。難道是見了母親,一些東西就這樣在悄無聲息中改變了嗎? “嘀嘀嘀…嘀嘀嘀…”賀琛把車開回去就看到,那個女生還是他剛才走時的姿勢,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在這荒僻的地方,她一個妙齡女子會出事。 夏暖溪聽到車響,抬起頭就看到坐在車里的賀琛在看著自己。隔著雨霧,夏暖溪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是總感覺在哪里見過。 “小姐,你要回市區(qū)嗎?這么大的雨,很難打到車的,要不我載你一程?”賀琛見對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這里,并沒有走過來的意思,便主動問道。 夏暖溪跑到車前,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轉過身正準備道謝時,突然定住。 賀琛見她突然盯住自己覺得奇怪,正準備詢問對方是否認識自己時。見對方推開車門又下去了。 “唉,你下去干嘛?這么大的雨,快點進來。”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心。”夏暖溪又跑到原來的地方站住。只是心境完全不一樣了,之前只是擔心怎么會到市區(qū),現(xiàn)在讓他看到這個間接害死自己父親的人,心里頓時翻江倒海。 賀琛看她又跑到原來的地方,很是好奇她為什么突然不坐自己的車,又跑到那個形式上躲雨的門檐下。“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得罪你了?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擔心你一個女孩子呆在這荒郊野外容易出事,如果你也不放心我,那我到可以打到車的地方就把你放下來,可以嗎?”賀琛覺得自己真是中了邪了。 對方還是低著頭,也不回答他的話。就當賀琛的耐心快要耗盡時,她抬起頭,盯著自己的眼睛說:“賀琛,難道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賀琛腦子里一下晃到某段他可以忘記的記憶,而她,似乎就是那段記憶里的一個主角。 【二】天秤星失衡 在這棟樓里,大家都知道夏家的兩個女兒不僅漂亮而且懂事。大女兒夏暖溪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蓮花含羞的美,性格乖巧、學習好,從不惹是非,還總能幫夏家父母分擔家務。小女兒夏茗悠則是另一種亮眼美麗,是一種一眼就知道是美女,再看更加美的。雖然總是跟小區(qū)的男孩子玩在一起,但這在家長眼里是這個小孩很外向開朗。在這個小區(qū)基本上,看到夏呈文夫婦沒有不夸獎的。 夏呈文任職于研究所的一個科的主任,平時總要忙于實驗,但是回到家總不忘和兩個女兒交流一下,談談心或者指導一下她們的迷惑。夏呈文的妻子林靜怡自由學習繪畫,后來嫁給夏呈文,生下兩個女兒仍是到處去采風畫畫,在A市小有名氣。 夏暖溪一直認為即使父母工作都很忙,陪在他們身邊的時間很少,至少她和茗悠是有父母的、有家的,是幸福。 夏暖溪的愛好是躲在父親的書房,看那些被夏茗悠稱之為催眠神藥的書,有時感覺才坐下還沒看到到作者筆下人物的結局,天就黑了。 夏茗悠則是和夏暖溪不同的。她不喜歡夏暖溪書呆子一樣,抱著一本書沉迷其中不知東西。她喜歡和小區(qū)的孩子到處去尋寶,做各種游戲。后來干脆寧愿在公園游蕩,也不愿回去,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家,沒有一點溫暖氣息的家。很多人都說她很幸福,爸爸是工作好,媽媽是個畫家,在她們家生活一定很幸福。卻不知她們家只有書呆子夏暖溪躲到書房抱著大部頭的書,沉醉到不知魏晉。 有時你認為你現(xiàn)在不幸福、不開心,命運卻會雪上加霜地送你更多的不幸福、不開心。夏家的幸福也是如此。 “夏呈文,說什么我也要離婚。你不能自私的阻礙我尋求我的自由?”林靜怡在房間里吼道。 “林靜怡,你不要忘了你不僅是我的妻子,更是兩個女兒的母親。這些年,你盡了多少做母親的職責,你還記得你有兩個孩子需要你來愛嗎?而不是你所謂的自由。你不告訴我原因,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跟你離婚的。”平時說話都很溫柔的夏呈文的聲音也是高了幾度。 然后“嘩啦”一聲,有玻璃落地破碎的聲音。 夏暖溪和夏茗悠放學回來就聽到父母在臥室里爭吵。她們靠近門邊,小心翼翼卻又很害怕的在門邊偷聽著。 忽然再度響起林靜怡的聲音“如果我說,茗悠不是你的孩子,是我跟其他人的生的,你幫別人養(yǎng)了十五年的孩子,戴了十五年的綠帽子,你還不愿意跟我離婚嗎?” 夏茗悠和夏暖溪同時發(fā)出“啊”互相看向對方,似乎想從對方那里得到答案或者證明自己是否聽錯。 正當她們倆發(fā)呆的時候,夏呈文忽然打開門,看到兩個孩子站在外面愣了一下,看了夏茗悠一會。“我同意離婚,但是不管你說的是什么,茗悠都是我的孩子”繼而離開了家。 夏暖溪本來要拉著夏茗悠離開,但是茗悠用力擺脫她,走到林靜怡面前,呆呆地看著她,像是不認識一般。 當夏暖溪再次準備拉她出去的時候,她開口問道:“媽媽,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孩子嗎?” 即使她一直認為父母很忙,家里不幸福,沒有人氣。但是突然告訴她說,那個她愛的爸爸也不是她的爸爸,她是不能接受的。她一直知道媽媽從來不擔心或不在乎她和暖溪是否需要媽媽的照顧,是否需要媽媽的愛,她們的媽媽只在乎自己畫的那些畫可以得到多少的肯定,她可以得到多少的榮譽。她甚至可以接受沒有媽媽,但是現(xiàn)在卻要告訴她,那個關心她愛護她的爸爸也不是她的爸爸,她小小的心里突然有股恨意生出,對林靜怡的隱瞞,對世界的怨恨和不公。 林靜怡看到女兒眼里強忍著的淚水,抬手準備摸一下她的頭安慰一下,夏茗悠立即后退一步,但仍是緊緊盯著她。 “是的,他不是你的爸爸,只是暖溪的爸爸。你的爸爸……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在那里” “我恨你!”夏茗悠說完,轉身也走了。 “媽媽,我去看著悠悠。”夏暖溪擔憂的看著夏茗悠走掉的背影,又看向也望向茗悠背影的林靜怡。 “好好安慰一下她,現(xiàn)在只有你的話她會聽了。” 【三】織女與牛郎永遠隔著一條銀河 林靜怡和夏呈文的離婚手續(xù)辦得很快,幾天后,林靜怡就收拾了一個箱子決絕地走了,也沒有告訴他們,她要去哪里。 夏暖溪不知道媽媽為什么非要和爸爸離婚,十幾年的感情就這樣隨著一張紙散盡,不留一點情分,甚至媽媽忘記了她還有兩個女兒呢。究竟她是嫌棄是爸爸的職位太低還是他們的感情在時間的流逝里耗盡,亦或是她尋找到更好的人尋找到更好的目標了?她不知道,想了很久也想不通。 但是她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傷心,茗悠還需要她照顧,每天上學放學她都要跟著她,怕茗悠想不開,做傻事。爸爸回家了把自己關在書房,到現(xiàn)在仍是不愿和她們說話。她只能忍著自己的悲傷,顧全大局。 幾天后,夏暖溪正在準備早飯,茗悠走到廚房對她說:“暖溪,我沒事了,也想開了,你不要擔心我了。”然后就拎起書包走了。 夏暖溪看著煎好的荷包蛋和牛奶,覺得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夏茗悠雖然告訴暖溪不要再跟著她,但是暖溪哪里放心,還是要跟著她。夏茗悠對此沒有任何反抗,放學就回家,安靜地吃飯,寫作業(yè),然后去睡覺。 暖溪看到茗悠如此安分便放下心來,專心去照顧爸爸?墒撬齾s不知,每當他們都睡著的時候,夏茗悠會化著濃厚的妝,穿著暴露的衣服偷偷溜去那些娛樂場所。 夏茗悠覺得私生女是個侮辱,是個她永遠都擺脫不掉的爛帽子。即使別人不說,她在潛意識里看不起自己。覺得既然媽媽走了,爸爸不知道是何人,人生真是對她殘忍。與其讓別人掌控他的人生,不如自己把握,讓自己活得舒服。所以,她結識了校外的人,趁暖溪她們睡著了偷偷穿梭于這些可以忘記煩惱,享受快樂的場所。 就是那一日,當他們玩的正歡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個男生,襯衫斜扣著,臉上是痞痞的笑,口氣也很輕薄,不過夏茗悠一看到他,就覺得他是她的那個人,就像夏暖溪所說的:看見他,仿若全世界只有你們兩個人,而你的世界里只有他。 “賀琛,好久沒出現(xiàn)了啊,怎么,改邪歸正?”其中一個打趣道。 “我覺得賀琛是想念他后宮的那些人了。”另一個補充著。 叫賀琛的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并不回答。反而指指夏茗悠問道“她是誰?” “呦呦……你小子怎么總是要搶我們的呢。夏茗悠,你們學校高一的。” “你好,賀琛。”賀琛痞痞的伸出手。 “你好,夏茗悠。” 近距離接觸時,茗悠發(fā)現(xiàn)他笑起來左臉上有個深深的酒窩,更是增添幾分秀氣。 就這樣認識后,夏茗悠成了賀琛的新女朋友。 當夏暖溪知道后,找到夏茗悠想問她知不知道賀琛是誰?賀琛的那些情史? 哪知夏茗悠卻提前開口:“怎么不去專心讀書,關心起別人的八卦了?” “我是擔心你,怕你吃虧。” “那你就不要擔心我,好好管著你自己就好了。不,你還要管著你那個意志消沉的爸爸。”夏茗悠說完這些,自己心里都是一愣,明明是想直接拒絕暖溪的關心,卻不想說出了這些傷人的話。 “悠悠,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是爸爸也說了,不管你是不是他親生的,你都是他女兒。你難道忘了這些年,他對我們的好了嗎?悠悠,錯的不是爸爸,他也是受傷害的那個,我們再去責怪他。”暖溪握著悠悠的手,“悠悠,要怪,我們只能怪天,怪命運。但是怪了他們,我們的生活就可以恢復原狀或者變得更好嗎?不能,悠悠。我聽說賀琛他經(jīng)常和校外混混做朋友,有很多的污點的。況且,你也知道,他換女生的速度就像換衣服,我怕你受傷害。” “暖溪,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相信她會為了我改變,況且他交的那些朋友我也認識的。不要再擔心我了。” “悠悠,爸爸知道了會生氣的。他也是愛你的。”暖溪繼續(xù)試圖說服茗悠不要和賀琛交朋友。 突然夏茗悠像是受了刺激一樣,對暖溪吼道:“他是你爸爸,不是我爸爸。” 少年時,剛剛接觸愛,根本不懂愛。認為有了愛,一切都可以改變。卻忘記了一句古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后來,我們終于懂了愛不是一切,早已被傷的遍體鱗傷。 當曾經(jīng)一見鐘情的少年又牽著一位女生,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這是我新女朋友,蕭然。她是夏茗悠。” 夏茗悠覺得自己可以讓他只喜歡自己,卻想不到才短短一個月他就換了新目標。也不知道為了和他在一起,自己上了暖溪和爸爸的心。自己甚至是放棄一切跟他在一起,自己怎能接受他一句這是我的新女友,自己就成了過去式。 “賀琛,你當時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只是想和我玩玩?”夏茗悠在晚自習后攔住賀琛這群又要去娛樂場玩的人。 其他人看著劍拔弩張的夏茗悠質問多情王子賀琛,覺得今天真是沒白來,真是一場好戲。 賀琛看看周圍這些準備看戲的,又看看對面仍盯著自己的夏茗悠,痞痞一笑“你認為,我會為了你放棄這美好河山嗎?”然后不顧夏茗悠瞬間蒼白的臉,率先走開。 【四】啟明星隕落 夏茗悠回到家,直接倒在床上,覺得媽媽走了,爸爸未知,連自以為是的愛情也成了一個笑話。為什么她的人生要如此多的波折,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 夏呈文推開小女兒的房門,就看到茗悠一顫一顫地抖動。他知道小女兒最近受了太多的打擊,自己也沒有照顧到她,心里很是愧疚。 便伸出手拍拍茗悠的后背,說道“悠悠,爸爸知道你最近受了很多委屈,覺得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可是悠悠,你難道忘了,這十年來爸爸待你和暖溪有區(qū)別嗎?即使知道了你不是我親生,不是也告訴你,不管你是不是我親生,都是我夏呈文的女兒。悠悠,你從小就比暖溪開朗,你也知道爸爸不善言談,但是爸爸雖然不說,總是在努力做吧。你媽媽,我們當年就是我喜歡他,她不喜歡我。她一心想要成為一個全國知名甚至世界知名的畫家,是我把她困在了身邊。如果當時她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嫁給我,我想,結婚是過日子,她愛不愛我都不重要了,有了你們后我更是這么認為。卻不知道她……悠悠,爸爸不怪她,是爸爸沒用,不能幫她成為著名畫家。但是,你一直都是我夏呈文的女兒。”說完夏呈文也是滿臉淚水,又用力的拍拍茗悠的后背,出去了。 茗悠聽了夏呈文說的這段話,心里那根自己繃緊的弦瞬時繃斷?墒且幌氲劫R琛,心里仍是很傷心。她想,即使沒有以后,也要一個結局。 等夏茗悠打扮好到了夜色,剛好看到賀琛和一個女生在那里接吻,心里建造好久的大堤瞬間崩塌。轉身坐在吧臺,要了一瓶最烈的酒。 賀琛看到夏茗悠一個人喝的趴在吧臺上,眼神迷蒙,就知道她喝醉了。于是叫了幾個人過來“把她送回家,在那之前好好警告她一下,不要再糾纏我了。” 幾個人都是知道賀琛的背景的,于是架起夏茗悠除了夜色。昏黃路燈一照,夏茗悠的又是那種非常漂亮的女生,而且今天又特意打扮了一下,使得她的美更加絕美。幾個人又都是青春年少,又喝了幾杯酒,看到如此美女,心里的壞念頭早已把賀琛的話忘記了。于是架起夏茗悠來到夜色后面的一條幽深的巷子。 夏呈文從茗悠房間里出來,在書房轉悠了半天,又擔心悠悠哭了半天眼睛不舒服,便濕了一條毛巾拿去準備給她擦擦臉。卻不想剛好看到夏茗悠穿著暴露的衣服出去。夏呈文立刻跟上去,可是進了這酒吧一條街轉眼就看不到茗悠了。他只好一個一個就把的找,可是找了幾個也沒看到她。正準備去下一個的時候,覺得那幾個男生架著的女生像是茗悠,又不敢確定,只好跟隨著他們。當他們把女孩放下,商量著誰先上時,他看到那就是茗悠。 “你們是誰,干什么把我女兒架到這里?”夏呈文怒喝道。 這幾個男生都是參加過好幾次拼殺的,哪里還怕夏呈文這個看起來沒什么戰(zhàn)斗力的人。更何況人數(shù)多的是他們,不是他。語氣很是不屑道:“她是你女兒?你女兒你不好好看著關在家里,現(xiàn)在跑出來了就是我們的。你誰是吧?” “你們有沒有家教?你們的父母就是教你們綁架別人女兒的嗎?信不信我報警讓你們都進警察局?”夏呈文看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夏茗悠躺在那里,這幾個小孩又是張狂的口氣,讓他覺得真是教育的失敗,現(xiàn)在的孩子都變成什么樣了。 “哈哈……哥幾個,這位大叔說讓我們進局子,你們怎么看?”其中一個調笑道。 “那么,我們進局子前,讓大叔嘗嘗我們的能耐。”另一個黃毛建議到 “好主意,哥幾個,還愣著干嘛,動手啊。” 夏呈文作為一個研究員,哪里動過手,所以當這群孩子圍上來后,夏呈文只覺得全身都痛,四面都是進攻者。忽然,不知哪個向他胸口猛地一刺,只覺得血液咕咕的流出來,耳朵越來越空鳴,他們的身影也變得晃動起來。還準備看一眼躺在遠處的茗悠,只覺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幾個人哪見過這陣勢,從前那些打啊,殺啊,哪有刀子插進胸口的。 “誰的刀?”黃毛問道。 “我只是想快點解決他,沒…沒想插進他胸口的。”一個可能是剛加入不久的男生說。 “林哥,他會死嗎?” “趕快打電話啊……快跑”林姓男生指揮著。 【五】雙子星滑落 夏茗悠醒的時候,滿眼白色,空氣里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她以為自己怎么了,可是動了一下,除了腦袋痛之外,其他并未感覺到異樣。下床穿鞋,正準備走的時候,看到依靠在門框邊上的暖溪。眼睛紅腫,目光沒有焦點的落在虛空的一點。 茗悠意識到可能出來了什么事了,擔憂的問道:“暖溪,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暖溪這才把眼睛的焦點放到茗悠的身上,靜靜地看著她,笑了一下,卻比哭更加蕭瑟。 茗悠急了,握住暖溪的手。對上暖溪的目光,急切地問:“暖溪,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你這樣子我很害怕。”茗悠知道,夏暖溪是一直以來都是最鎮(zhèn)定的,就像池中盛開的蓮,只是安靜地綻放,留下一縷芳香。上次媽媽走,自己接受不了,爸爸難過的時候,是她在撐起整個大局,是她在照顧她們。所以現(xiàn)在她露出如此凄慘的神色,茗悠心里叫囂的不安就愈擴愈大。 “什么事?悠悠,你說媽媽走了,你親生爸爸是未知,你沒有親人了。你不把我和爸爸當親人,可是現(xiàn)在,你卻害得我也沒有爸爸了。怎么辦?你說啊,茗悠,我也沒有爸爸了,我沒有爸爸了”夏暖溪突然間沖著茗悠喊道,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大聲吼別人,卻不想竟是自己最疼愛的茗悠。 “爸…爸爸……爸爸…爸爸怎么了?”茗悠心里的叫囂更大聲了。 暖溪拉起她,下了樓梯,又上了不知幾層,夏茗悠知道跟著暖溪走,就可以知道發(fā)生什么了。可是當看到“太平間”三個字時,頓時擺脫暖溪的手,緊張的搖著頭“暖溪,我們走錯了吧?爸爸……爸爸怎么可能在這兒?” “可是他就躺在里面啊,悠悠,他真的躺在里面。” “爸爸應該在家里,不會在這里的。暖溪,我們回家吧。以后我都會聽你和爸爸的話,再也不任性了,一定好好學習,跟你一起好好照顧爸爸。暖溪,我們回家吧,我好害怕。”茗悠抓住暖溪的手向外拉,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下來。 “悠悠,你要是早這么聽話多好啊?上В磺卸纪砹。爸爸不在了,我們沒有爸爸了……怎么辦?我們以后怎么辦?”暖溪想到媽媽絕然地走了,爸爸也走了,以后再也沒有親人了。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早早的就告訴你,不要和賀琛來往,他不簡單。現(xiàn)在爸爸為了救你被別人殺了,你說,怎么都是因為你呢?”暖溪看著說完這句,全身力氣像是被抽空一般,無力地滑坐在地板上。 茗悠聽到爸爸是為了就自己而死,模模糊糊地記起一些。她記得自己是去找賀琛要結果的,可是看到他跟別人接吻自己受不了,便要了一瓶酒,后來喝醉了,被人架著出去了。好像看到爸爸被一群人圍住,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來是為了救自己啊,原來是為了自己啊。雖然自己一直叛逆地說:他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這些年,媽媽真的沒有他給自己的愛多。親生爸爸又如何?這個人養(yǎng)了自己十六年,帶給自己那么多的愛和快樂,自己不僅沒有報答他,反而讓他因自己而死。茗悠握緊拳頭朝自己頭上砸去,抱怨自己為什么這么會害人。 警察介入調查后,很快鎖定目標,但是抓到的一群男生都是未成年人,且又牽扯到賀琛,在賀家的勢力的壓制下,緊緊讓幾個當時在場的男生進了監(jiān)獄。 夏茗悠聽到是賀琛指使他們的,便到處找賀琛,可是哪里還能找到。早在警察調查到他之前,就被賀家打包送到國外了。 夏呈文的喪事在研究所派人組織下,辦的很是簡單。夏呈文平時除了搞研究,認識的人很少,所以僅僅只有所里的同事和幾個在本城的親戚和小區(qū)里關系較好的鄰居。 夏暖溪除了那天在太平間外失控地沖著夏茗悠吼外,之后又變成了知書達理、安靜賢惠的夏暖溪。夏暖溪拒絕親戚要接她們去他們家的建議,說自己已經(jīng)長大,足夠照顧自己了。研究所看夏家如此境況,也給與一筆慰問款。賀家在夏呈文喪事后,派人送來一張支票,上面寫得數(shù)字,暖溪只有在做數(shù)學的時候才會見到。可是她堅決地拒絕了,“爸爸一定不會同意拿別人家的錢。” 于是對方說:“如果遇到什么困難,可以找他們。”并遞過來一張名片。 面對夏茗悠,暖溪像是對待空氣一般,不理不睬不問。 一天,夏茗悠在收拾夏呈文的遺物時,發(fā)現(xiàn)一個箱子里裝著她和暖溪的小衣服和小時候的玩具和每年父親節(jié)和他的生日,她們送給他的禮物。突然一封信從一堆禮物中露了出來,茗悠打開竟是爸爸寫給自己的信。 悠悠,雖然知道了你不是我親生,但是一直還是給予你和暖溪一樣的愛甚至更多。暖溪遺傳了我安靜寡言的性格,但你的樂觀大膽淘氣開朗也是我所喜歡的,作為一個父親,女兒怎樣都是父親的心頭寶、小棉襖。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們姐妹可以幸福長大。 父:夏呈文字 悠悠看完信早已淚流滿面,原來爸爸對她早已是如此疼愛,并沒有半分的忽視。 抬頭看看天空中不甚明亮的星星,夏茗悠在心里說道:爸爸,我知道錯了。 第二天,夏暖溪收拾好一切,還沒有看到茗悠出來,以為她病了。自己這些天只顧著生氣,一點也沒有關心悠悠。夏暖溪在心里自責著,推門進入茗悠的房間。被子整齊地疊著,只是上面放了一封信。 暖溪走到衣柜邊,定了一會,猛地拉開,發(fā)現(xiàn)茗悠的衣服少了好多。又去打開床頭柜里的小抽屜,暖溪知道茗悠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都在里面,只因為她說等攢夠了錢,要去周游世界。 可是現(xiàn)在,里面也空了。 暖溪顫著手拿起信,打開。 暖溪,對不起。一直以來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再呆在你身邊,肯定還會給你惹麻煩,所以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害了爸爸,害的你也沒有了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真的愿意放下所有執(zhí)念,向你一樣做個好女兒?墒菚r光不會倒流,我錯了,怎么都沒有辦法更改,我實在沒有臉來面對你。所以,我走了,不要找我。好好生活。 妹:夏茗悠字 【六】一往情深深幾許 “夏……夏……”賀琛結結巴巴也沒有叫出口那個名字,這些年這個名字已經(jīng)成為他的禁忌,他的詛咒。每次想到,都會提醒自己那段不堪的過去。 “夏茗悠。不過,我不是她。我是她的姐姐夏暖溪。還記得夏茗悠是誰嗎?”夏暖溪突然綻放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但是配上現(xiàn)在的場景,分外詭異。 “夏……夏茗悠,她……她還好嗎?” “不知道,她離家出走了。誰知好,還是不好。”夏暖溪似呢喃地說。 “離家出走?我爸說,你們生活的很好啊。怎么會離家出走呢?”賀琛聽到夏茗悠離家出走很是疑惑,因為當初父親告訴自己她們姐妹倆生活的很好。 “是啊,我們生活的很好。什么都沒有了的生活得很好。她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生活的好?”夏暖溪沖賀琛吼道。 這是上次吼茗悠之后的又一次。 大雨仍在繼續(xù),只是兩人也沒有心思去避雨,只是任雨水沖刷著自己,希望可以洗去自己的罪惡。 直到雨漸漸變小,賀琛說:“讓我送你到可以打車的地方吧,你一個女孩子呆在這里不安全。” 這次暖溪沒有拒絕,爽快的上了車。 在經(jīng)過一個轉角較大的轉彎處時,夏暖溪忽然撲到賀琛那邊,方向盤頓時失控,車子滑向山底。 當賀琛張開眼時,滿眼都是白色,腦袋一片空白。轉頭看見躺在沙發(fā)上睡著的林澈時,一些片段劃過眼前。 這是護士進來換藥,看到賀琛醒了,立刻按了床頭的響鈴。林澈聽到鈴聲也醒了,這時醫(yī)生已進來了。 檢查了一會,對賀琛說:“醒了就好了,身體慢慢就養(yǎng)好了。年輕人,恢復快。”然后又對林澈說:“他只能吃流質的食物,要加強一下營養(yǎng)。” “謝謝醫(yī)生。” 林澈趕緊給賀家打電話匯報賀琛醒了,那頭聽了說立刻趕來。 賀琛靜靜地看林澈一個一個報告自己醒了,轉頭看向窗外,窗臺上擺著一盆和擺滿整個各種花的病房不一樣的紫色小花。 “這是誰送的?挺有創(chuàng)意的。” 林澈回頭看到賀琛嘴角的淺笑,不由一愣。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說是謝謝你給了她現(xiàn)在的人生。 “人生……夏……”賀琛腦海里忽然出現(xiàn)車禍時的畫面。夏暖溪牢牢抓著自己的手,然后車子掉下山去了。 “夏……夏暖溪,她怎么樣了?就是跟我一起的那個女生。” “她,我們接到通知趕到現(xiàn)場時,她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我們就把你救出來了。”林澈小心地看著賀琛的表情。 “哦……”賀琛突然知道送花的是誰了。 原來自己真的給了她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結語:那些愛,不論是愛情、夫妻情緣、親情,都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卻不知這份情到底深幾許。也許是剎那芳華,也許是短暫陪伴,更或者是永世難忘,可是知道結果,卻需要花費最珍貴的生命來得知。只愿簡單生活,安穩(wěn)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