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在我家附近菜場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靠譜的賣寧波海鮮的攤位，昨天，老板娘鄭重向我告別：“大馬弄菜場要開了！我要搬回去了。”老板娘說，他們本來一直是在大馬弄擺攤的，現(xiàn)在終于盼來了重開的一天。
今天我趕到大馬弄，這家城南的寶藏菜場雖然是首日重開，但是人群已經(jīng)熙熙攘攘，恢復(fù)了以往“推輛自行車都可能蹭到人”的熱鬧。
阿胖鹵鴨退出江湖
進(jìn)了大馬弄，我直奔位于中段的阿胖鹵鴨。這只鹵鴨在杭州鹵鴨界赫赫有名，我每次來大馬弄，至少是要拎一只回去，有時承接了代購任務(wù)，那就要拎好幾只了。結(jié)果想不到的是，店里沒有阿胖熟悉的胖胖的身影，鹵鴨也一只不見，只有一個裝修工人在忙碌，邊上圍了一群老街坊長吁短嘆：“唉阿胖不做的嘞，下毛想吃鹵鴨兒結(jié)個辦（以后想吃鹵鴨怎么辦）？”工人告訴我，這里以后會改賣老年服裝。
我打電話過去問，電話里阿胖聲音依舊中氣十足：“為啥不做？我家老頭子今年1月份開始有退休工資拿啦！我們要去過自己的日子啦！”
阿胖和她丈夫都是下崗工人，當(dāng)年開了這家鹵鴨店謀生。今年1月15日，滿了60歲的老頭子可以拿退休工資了。阿胖喜氣洋洋地告訴我：“兩個人工資加攏起來不多，但自己吃吃用用足夠了。人60歲到70歲這段時間，身體還是可以的，等到環(huán)境允許了，我們要去旅游了，成都、北京先去看看。”
今天一早上阿胖接了無數(shù)老客戶打來的電話，很多人“哀求”她，要么每天賣個半天試試看？阿胖說不行的：“一開店人就扳牢了，不如快刀斬亂麻。哎我們開店的時候，每天早上四點多就要起來，太辛苦了。”那想吃鹵鴨了怎么辦？阿胖爽朗大笑：“到我家里來吃！我住信余里，你只要在樓下問，那個做鹵鴨的阿胖住哪里，每個人都曉得的。”
阿胖，真名蔡文嫦，和老公何見宏原都為九豫絲織廠職工，1998年下崗后先在大馬弄開了家小飯店，三年后專心賣鹵鴨。從開小飯店那時候算起，到今年，連頭搭尾已經(jīng)23個年頭了。這塊鹵鴨界的老牌子，自此退出江湖。
大馬弄杭菜（大馬弄5號）
特色：自制素腸、素雞、烤麩
阿胖退出江湖了，所幸其他老鄰居們都還在。
這家大馬弄杭菜的豆制品赫赫有名，徐大姐每天自己做素腸、杭州卷雞、四喜烤麩，如果天晴，還會炒幾個小菜，懶得燒飯的人，買回家直接吃現(xiàn)成菜。
素腸也就算了，杭州卷雞哪怕我是個杭州人，都覺得稀奇，這看上去和素腸不是很像么？邊上幫忙的徐大姐兒子告訴我，素腸里面的餡子是咸菜豆腐干筍干，卷雞里面是肉末筍干，“一個葷一個素，不一樣的。”四喜烤麩說實話我有點震驚的，烤麩不知道為什么如今的杭州飯店很難吃到了，徐大姐這個燒法，烤麩配上香菇、木耳、臘筍絲，實在太傳統(tǒng)太杭州了。
一個客戶進(jìn)來問：“徐大姐，我的壯兒（蹄髈）好了嗎？”徐大姐立刻拿出一只燉得油光透亮的蹄髈出來。這是一只功夫菜，需要吃的話，要和這位客戶一樣，提前一天預(yù)定。徐大姐說：“要燒一夜頭（晚上）呢。”
正說話間，又一個客戶進(jìn)來了：“大姐，今天小炒沒有啊？我想吃炒韭芽兒。”徐大姐看了一下天色：“以為要落雨今天小炒沒炒。你等著，我現(xiàn)在去買韭芽兒。”出門去了。特色：甜酒釀
毛大哥和蔡大姐這家夫妻店開了有10多年，本來是專賣各種諸暨特產(chǎn)，不經(jīng)意卻靠自制甜酒釀打響了名頭。其實大馬弄這一帶，有好幾家甜酒釀做得好的攤位，毛大哥說他家的水平絕對靠得牢：“我們用的是吳江的純糯米，吃上去特別糯。”我嘗了一點，除了糯之外，甜度也是剛剛好，吃完后感覺嘴巴里很清爽，沒有那個齁甜的后味。毛大哥說，這個就是靠酒藥的控制水平了：“發(fā)酵兩天以后拿出來賣，口感最好。”
有的人喜歡單獨喝甜酒釀的鹵，毛大哥索性就一加侖桶一加侖桶裝好單賣。除了甜酒釀，他家烏米飯、粽子這些和糯米相關(guān)的東西也都賣得很好，毛大哥說粽子有三種口味，端午越來越近，包包都來不及。
特色：鰳鲞、油帶魚
這家店就是和我打招呼搬回來的寧波海鮮店，因為太倉促，門臉都還是“羊肉專賣店”，但賣的是寧波海鮮。
何老板告訴我，他家的鰳鲞不便宜，但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說話間他抓起一條給我看：“兩頭掛落的鰳鲞才是好鰳鲞。”我偷偷請教了寧波的朋友，朋友說的確是這個理：“鰳鲞濕到能掛落，說明內(nèi)里有水分，肉質(zhì)厚，不是那種干到柴的口感。”
何老板對自家店里的油帶魚也是信心十足，告訴我，用的是正宗“來頭網(wǎng)帶魚”。我苦思冥想了半天這個來頭網(wǎng)帶魚是什么來頭，后來突然想到，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雷達(dá)網(wǎng)帶？
為什么腌好以后要叫它油帶魚，何老板說：“這是因為蒸了以后上面會有一層臘黃的油浮起來，就是老底子的味道。”
我還在他店里發(fā)現(xiàn)了對我來說非常非常稀奇的酒糟魚，何老板告訴我這個叫“酒糟魟魚”，我再問他魟魚是什么魚，他就一臉“哎跟你這個內(nèi)陸人怎么說得清”的無奈表情了。
張師傅羊肉店（大馬弄14號）
特色：前夾心、羊雜
張師傅這個羊肉攤，賣的是余杭倉前的冷板羊肉。每天早上三點多去余杭進(jìn)貨，因為新鮮沒膻味，成功打破了附近老杭州們夏天不吃羊肉的慣例：“我這里一年四季生意都好的。”
張師傅說喜歡吃肉的，可以買點前夾心或者后腿肉。喜歡內(nèi)臟的，他這里的羊肝、羊腎買了去，都是很好的下酒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