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自一個叫駐馬店的地方,她叫媛媛。一天正午,我拿著剛起草好的工程合同,走往小區(qū)附近的復印店里。當我推開復印店的玻璃門,第一眼,我就驚掉了下巴。我看見一個長的和寧靜極為相似的女孩,坐在電腦前,眼睛盯著屏幕,雙手打著字。她的身形可能比寧靜小了兩圈,但是五官就像是移植過來的,堪稱翻版。我不禁感嘆,大千世界真是神奇莫測,我多年心目中的熒幕女神竟然在現(xiàn)實生活中被我遇見了。
這是巧合還是天意的安排?“小伙子,你是不是要打?。?rdquo;老板娘的一句話把我從恍惚中拉回現(xiàn)實。我說“是,是的吧”老板娘看了我一眼手里的和合同說“是這個嗎?”“對對”,其實我的心里有點慌亂了。老板娘似乎看出了什么苗頭,沖我邪魅的一笑,說“喏,叫這個小姑娘幫你打唄”。我回敬了老板娘一個尷尬的笑容,輕輕地坐在了她的邊上,伸出手里的合同紙,對著小姑娘的側臉說了一句“你好,能幫我打下合同嗎?”小姑娘回頭看了看我,眨了眨眼睛。我看見了一對清澈見底的眼眸,干凈的放佛沒有一點雜質,在她的瞳孔上,我看到了自己清晰的人像。
我開始小鹿亂撞,雖然我剛涉及商場,但我有過兩三年工作經驗,此刻,卻有點心慌意亂。我馬上把視線轉移到她眼睫毛上。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睫比一般人長一點,非常整齊又特別好看。但我敢肯定,絕對沒有修飾過,一看就是真材實料。不知何故,小姑娘盯著我有那么五六秒鐘,難道她對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忽然把合同放在桌前,指著上面問“內容還需要修改嗎?”“你先打吧,打完了我在看,如果要修改,我再跟你說。”我是一字一句的說,怕她聽不清楚。接著小姑娘開始打字,我看她并不是很嫻熟,打一行字,要反復觀看屏幕好幾次,而且速度很慢。
好奇心驅使我問了老板娘一個問題“她是你的新員工嗎?”老板娘,拿著一個鐵勺,在冒著熱氣的咖啡杯里攪阿攪,漫不經心的說“嗯,來了一個禮拜,不太熟練。不過年輕人嘛,多練練就好了,你說對嗎?”我連忙點頭說“對,對,有道理。”我繼續(xù)看小姑娘打字,但又不經意的偷瞄她的臉龐,心里再次感嘆“這世上真有這么像的人啊!”老板娘疑惑中帶著調侃的語氣問我“你是看屏幕呢還是看她的臉啊?”老江湖果然是直言不諱,一句話戳中我的要害。我趕緊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是在看她有沒有打錯字。”沒想到老板娘低頭嘿嘿了兩聲:“我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說老板娘啊,什么玩笑都能開這種玩笑開不得啊。我義正言辭的對她說“老板娘,你看過《陽光燦爛的日子嗎》?”“什么,什么日子?”很顯然,老板娘沒看過。
沒想到我這句話說出口后,邊上的小姑娘卻噗嗤的笑出聲了。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小姑娘,心理的潛臺詞是“我難道哪句話說錯了?”小姑娘的雙手不停敲打鍵盤,嘴里卻蹦出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問老板娘認不認識寧靜?”小姑娘不但漂亮而且聰明,我會心一笑“對。”不過我又追問她一句“有沒有人說過你像寧靜?。?rdquo;小姑娘轉過頭笑笑說“當然有啊,我的同學都說我像啊。”“哦難怪……”“難怪什么?”“沒什么……”我邊說邊低下頭,接下來我陷入了沉默。“你們先聊著,我出去一下。”老板娘站起來捋了捋衣服,出門了。但是除了敲打鍵盤聲就是我的呼吸聲,直到她打完合同,我校對,她修改,直到我滿意,她收工,我付錢。臨走前說了聲“拜拜”,她也回敬了我一句。
過了一個禮拜,我突然想起我的名片用完了,馬上就要出差了,我得去印一盒。我就拿著僅剩的一張名片去復印店。這次,小姑娘不在,老板娘正幫著一個客戶打東西,她讓我坐一會,說她馬上回來。過了好一會,也沒回來,我有點焦急了。老板娘站起來給我倒了杯水說“帥哥,不要急,她可能在回來的路上了。”果然,門一拉開,她那張酷似熒幕上的臉又讓我回到了《陽光燦爛的日子》里的劇情。“把名片給她,叫她給你排版”我把名片遞給了她,有點氣喘吁吁,但很快進入工作狀態(tài)。像上次一樣,交流修改,最后定稿。老板娘把文件考進了一張軟盤里說“三天之后來拿。”任務完成,我得走了,但是腳步不自覺的原地打轉,心想,不會忘了什么事吧?我看看小姑娘,她也沖著我眨巴眨巴的眼睛,靠,好尷尬啊。老板娘又來給我解圍了“要不我把她電話給你,以后要什么打印之前給打她電話,這樣她可以提前準備。”“這樣,好嗎”我有些遲疑。“沒事,媛媛,把電話寫給他”。原來她叫媛媛。我拿著她電話的紙條塞進口袋,走了。
幾天后我拿著印好的名片,準備了一些衣物,還有生意資料,提著行李箱,踏上了出差的旅程。一晃半月過去,我已返回家鄉(xiāng),工作的壓力和行程的勞累,不得不讓我狠狠休息了兩日。。第三天正午,陽光明媚,我穿著一身休閑,悠然自得在家門口閑逛,逛著逛著我就來到了復印店門口。我發(fā)現(xiàn)玻璃門半掩著,那個叫媛媛的小姑娘像往常一樣坐著,但是沒有干活,頭上帶著耳麥,好像在聽音樂。我想走進看看,卻止步不前,但是雙腳卻不聽話的移到了門前。我進入后發(fā)現(xiàn),只有她一人。她有所察覺摘下耳麥說“有什么要打印嗎?”我搖搖頭“今天沒有,我是路過”媛媛看著我“哦,這樣啊”“呵呵,是的是的”我笑得好尷尬。“那你隨便哦”她又帶上了耳麥。我在店內左看看又瞧瞧,不免手足無措。媛媛好像有所察覺了,又摘下了耳麥,用纖細的聲音問道“你是不是很無聊?。?rdquo;其實這句話正中我下懷,但我回答“沒有啊,你忙你得”。“我不忙,我在聽歌”她用無辜的眼神望著我,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對她說“媛媛是不是你的小名???”她笑笑說“是啊,我的本名叫榮麗媛”“哪個rong,哪個li啊?”她眨眨眼睛“光榮的榮,美麗的麗啊。”我故作深沉“哦,我知道了。”“那你老家在哪里啊?”“駐馬店。”恕我學識淺薄,我當時還真不知道zhu馬店這個地方。“豬,馬店?”她的笑聲就像清風不小心撞上了風鈴,即突然又動聽。“是zhu馬店。”
此后呢,我也偶爾拿著工作的文件叫她干活,她也會隔三差五打電話給我,特別是晚上,她說她下了班特別無聊,這里人生地不熟,只有一個表姐嫁到這里,但是表姐下班后要帶孩子,沒時間陪她玩,她覺得孤單。我后來一琢磨,要不我給她講一些我會的笑話,或聽到的故事,以免冷場。我嘗試了一下,果然她每次都笑得收不住聲,有了效果,我來勁了,買了幾本幽默書籍,照本宣科讀給她聽。她在電話那頭笑個不停,我的心里越來越開心,
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就像一個長輩給晚輩逗樂解悶,是一件非常有意義是事情??墒虑橥皇俏蚁胂蟮哪菢印?/div>
有一次她電話打來高興的說“哥,你知道嗎,我戀愛了?”“什么,你懂什么叫戀愛嗎?你才多大。”我不屑的說。“我當然懂了!”我反駁道“小屁孩,懂什么”沒想到她高興的說“我跟我表姐說了,我找到男朋友了,跟我很聊的來。”我心想,還跟她表姐說了,難道真的戀愛了?就在我疑惑之時她反問我“你知道他是誰嗎?”“誰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呀!”我一口水剛囫圇吞下,差點沒給噴射出來。但我還是被這個驚嚇給嗆到了。“咳咳咳,小孩子別胡鬧!”“我沒胡鬧,反正我跟姐姐說了你是我男朋友!”還挺斬釘截鐵的。面對一個涉世未深的黃毛丫頭,我不知該用什么話去正確的引導,我索性說了一句“我家里有事,下次再聊吧”。她也挺實誠的“好吧,拜拜”。掛了電話我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小孩,哎”。
后來她幾次打來,我都以處理工作或家里有事搪塞過去了。的確,很長一段時間她沒有打來,我也挺忙的,就沒閑心去想這事了。我一直忙忙忙,直到有一天我在當?shù)匾粋€人們飯后納涼的地方,黃金水岸遇見了她。她第一眼就認出了我,因為好久不見,我感覺跟她有些疏遠??蛇€是客套的問候她,最近好嗎?工作怎么樣,生活怎么樣?她用禮貌的微笑回我“我現(xiàn)在不在復印店干了。我在一家印章店。”“印章店?”難道她去學篆刻了?她說不是,是在電腦里把篆刻的文字和圖案描出來,然后打印出來給他們篆刻。原來如此啊,聽她口述,覺得這工作挺好??伤f剛做不久,工作不熟練,常常被老板批。我安慰她說:慢慢來,你還年輕,要學的東西很多。我在你這個年級還抱著書本在啃,你呀比我強多了。她嘴巴一撅說道“不年輕了,又老了一歲哦”“你十七歲了?”“嗯”靠,時間流失的飛快啊,一晃一年就過去了。
經過這次交談,我發(fā)現(xiàn)她還是老樣子,看來這一年白混了。我們沿著河畔默默的走了很長一段路,默不作聲。路燈的光亮把慢慢成暮的夜色烘托起來,讓周圍的一切顯得神秘而又荒誕。我在漆黑的蒼穹籠罩之下,高拔的路燈陪襯下,我兩縮的很小很小,身后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過了一段時間,我打算去印章店看望她。我第一次進店,就看到她在電腦前拿著鼠標,在屏幕上搗鼓著幾個字。那天她特別漂亮,齊肩發(fā),一件短袖的圓領襯衣,下面一條淺色的裙子,腳上一雙黑色公主鞋。她可能太投入了,沒有察覺到我,我就靜靜坐在邊上看她工作。
她意識到我的時候,捂著嘴笑了“要死啊,來了也不說一聲,嚇我一跳。”我說“不打擾你工作,我坐一會就走”她向我使了個眼色,輕聲的說“我們老板很小氣,當心把你趕出去。”我往屋外看了一眼,瞥見老板坐在貨柜前看報紙,邊上放著茶壺。我也輕生跟她說“今天打扮的這么漂亮,是不是知道我要來?”她的側臉馬上泛紅了“要死啊,不要亂說話!”我又調侃她說“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哦對了,這里上班幾個小時?”她看著屏幕說“早八晚五,周日休息。”“那不挺好嘛,工資呢?”她不太耐煩的說“好什么,工資一千五,老板太小氣。”“怎么個小氣……”我邊說邊望向外面,我發(fā)現(xiàn)老板好像也轉頭在看我們,雖然戴著眼鏡,但是他眼睛里有點嫌棄。
“我是不是該走了?老板好像有點生氣了。”她低頭細語“你走吧,晚上打電話給你。”我就起身向外走去。晚上她果然來電話,一接通就說“出來走走”。我說去哪?她說就在你們小區(qū)門口。我到了,和她相視一笑,我說“去哪?”她低頭看著在地上劃圈的鞋子。我又說“要不我們邊走邊想吧。”我們就沿著小區(qū)的路慢慢走到大街上,在路過十字路口的時候,我突然想到,我好像從來沒有請她吃過東西。我就叫住她說“要不上去坐坐吧。”她點點頭。我們通過螺旋狀的樓梯來到了二樓,這是個類似茶餐廳一樣的地方,經常有年輕人光顧,曾經在臨安風靡一時。
我不記得點了什么好吃的,也不記得聊了什么,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著人行道上來往的人群,等紅燈的機車,推著嬰兒車的婦女,坐在馬路牙子邊抽煙的男子。在溫馨的室內燈光的映襯下,她鮮潤的皮膚,精致的五官,纖細的小手,微微上揚的嘴角,唯有愛神維納斯相之媲美。我不知道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和她相處,算不算約會。我也說不清楚,我覺得對她的感覺好像是介于友誼和愛情之間。那次以后我又開始忙碌起來,但是只要當我休息的時候,還是陪她還去了新開的“都市生活”,去錢王陵園踏春,去人民廣場曬太陽。外人看來我們肯定是一對小情侶,可沒想我連她的小手都沒牽過,我們在一起雖然話不多,可我們的“感情”一直沒有進展。
數(shù)月過去了,一天,我好像出去購物,路過了熟悉的街道,發(fā)現(xiàn)有一家新開的小超市,門口沾站著一女子。我就想進去看看,這一看竟然看到了媛媛。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她“你怎么在這?”她還是招牌式的笑容說“我在這上班。”“什么?印章店你不干了?”“對她,這是我姐開的,我給她打工。”我第一次見她姐,原來門口的就是她。她姐見我們認識,笑著說了一句“媛媛,這位是誰啊。介紹一下嘛。”沒想到她抬起一條腿踢了我一下,嬌羞的說“我不認識他,叫他走!”哈哈,實在是可愛至極。她姐也是個愛開玩笑之人,又說“人家是客人嘛,你怎么好趕他走呢?”這下她無話可說了,她靠在貨架上,兩側緋紅。我見壯,立馬開口“好了,不開玩笑了,我跟媛媛早就認識了。”接著我就簡單說了跟她認識前后的過程,她姐饒有興趣的聽著。然后我又順便買了點東西,結賬的時候她姐又說了“有空多來看看媛媛,呵呵呵。”我覺得她姐性格太好了,反倒顯得她有點緊張。
那時候,網吧開始遍地開花,各種社交軟件瘋行,但是用的人最多還是QQ。我呢也通過賺錢買了第一臺液晶電腦。我和她早就加了好友,只是我沒有很多時間聊天,那幾年我基本上是在廠房和出差的路上。那時候有個QQ社區(qū),就是把每天的心情寫在上面,好友可以看到。就像后來的微博,現(xiàn)在的朋友圈一樣。有一天,我突發(fā)奇想,想在社區(qū)上寫“我要結婚了”看看我的好友和同學有什么反應,因為我身邊要好的幾個結婚了,我還遙遙無期呢。我上午寫完,中午就有很多留言,我突然看到她也留了一句“哥,是真的呢?”我想,要不再逗她一下,回了一句“真的”。過一會她又回了句“什么時候?”“明年開春之時”嘿嘿,我正當竊喜。她回了句“那恭喜你了。”我當時著了魔,竟然回了一句“你會來嗎?”過了好久她沒留言。我后悔了,馬上把它刪了。我當時就想抽自己一個耳光,好好的我干嘛說這些,傻逼。
接著我發(fā)短信給她“剛才都是開玩笑,不要當真。”她也沒回,我想可能在忙吧。到了晚上我打過去了,沒接。過會再打,還沒接,我有點慌了,不是故意的吧。再打“您所播的電話已關機”心頭一涼,完蛋了,玩笑開大了。那一天好像是除夕的前兩日,大家都在忙前忙后,我找了買東西的借口想去超市看看她。當我到達時候,卷閘門上貼了一張紙“本店暫時關門,初八開始營業(yè)”。我懷著一顆失落的心,鼻子一酸,心里五味雜陳。我看到街上張燈結彩,個個手里拎滿禮袋,我一點心情也沒。一眨眼,除夕到了,家家戶戶都沉浸在喜慶的氣氛里,暫且把此事擱淺。從大年初一開始拜年七八姑八大姨,完成了我媽這邊親戚的拜年任務,又坐車去安吉我爸老家拜年,就這樣很快正月滿了。一年之計在于春,我似乎把媛媛的事給忘了,又一頭扎進工作中。
當我某日突然想起來好久沒去看看她了,就趁著明媚陽光,去她姐的超市??蓻]想,她姐跟我說媛媛回河南老家了。我問她的手機為什么停機了?她姐說可能欠費了,因為只能在臨安范圍內通話,現(xiàn)在回老家了,也就不沖話費了。那我問,她還回來嗎?她姐說,要回來的,可能跟她媽一起來。她叫我留個電話,回來通知我。她姐拉住我用盤問的口氣說:“你和媛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意思,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是這個問題,我梳理了一下思緒說“我跟她認識兩年了多了,但是我總覺得沒有共同語言。她很善良,也很愛笑,但是我比她大了這么多,我總感覺把她當妹妹看待。”她姐聽完嘆了口氣“我這個妹妹的確比較幼稚,看上去很老實,心里卻很倔。她媽媽也不太管她,她呢喜歡自由一點,所以工作換了好幾個,現(xiàn)在叫她來幫我忙,以后嘛,要看她自己了。”我覺得她姐說的很到位,的確是心智尚未成熟,不過也正常,每個人都是這么過來的。我告別了她姐,走了。
一晃數(shù)月又沒了,突然一天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是她姐。電話里說,媛媛回來了,帶著她媽,暫時安頓在她的住處,我?guī)退淞嗽捹M,你可以打給她。我在想,我打過去說些什么啊,她還會理我嗎?一直到了晚飯后,我還是打了,電話那頭還是熟悉的聲音。我客套了一下,順便問候了一下她媽。她身邊有點吵雜,我問在哪?她說在黃金水岸,我說我過來好嗎,她就哦了一聲,隨機我就騎著小毛驢出門了。到了黃金水岸,廊橋附近的地方,我見她還有她媽坐在長椅上面。我上前叫了一聲“阿姨好”,她媽媽滿臉春風,一看就是個樸實的農民。但是跟我不熟,阿姨略顯尷尬。我就看向一邊的媛媛,大腦一片空白,我看到她在偷笑,這氣氛搞得我有點緊張。我冒出了一句“媛媛,介紹一下你媽媽唄”她笑得更開心了“我媽有什么好介紹的,就是我媽呀”也對哦,我被自己給逗笑了。初次看見阿姨,我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就介紹起臨安的地名,一桶胡扯。
就在這時,我收到一個同學打來的電話,說是過幾天有個在上海的同學回來,讓咱們聚一聚,日子也訂好了。我就一口答應了。一會,媛媛說媽媽要回去了,我就和她們道別了。第二天,我又照常時間打電話給她,了解了一些情況。她媽媽想來臨安找個工作,但是受文化所限,很多工作干不了。工廠的三班倒太累,身體不行,像保潔,服務員保姆這類的還行。我就答應她說“我?guī)湍銌枂柊桑羞@方面消息告訴你”。過了兩天,好友聚會的日子到了。約在了一個茶樓,好久不見,昔日好友共處一室,我們互訴衷腸,正當聊的盡興之時,我的電話響了,是媛媛打來的。我接通后,她問我在干嘛?我說同學聚會。她說有點吵,我說我走出來再說。她突然問我“你身邊是不是有女人?”我愣了一下,對她說“有啊,我同學。”她說她不信,我說騙你干嘛,我們在聚會??伤齾s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叫我進屋,她想聽聽女人的聲音。我覺得太奇怪了,哪有這樣的操作啊,我只好走進屋,在嘈雜聲中打電話。她點急了“真的是你同學嗎?”“真的,我發(fā)誓!”“那你忙吧”叭的把電話掛了。我突然不對,她是不是吃醋了?聚會散了后已經很晚了,各自打車回家了。路上我在想,我還是給她打個電話吧,我打了,她沒接。
又過去了好多天,阿姨打電話給我媽。外婆的身體越來越差,以前有過疾患,現(xiàn)在復發(fā)了,再加上年事已高,行動也不便了。本來是我媽幾個姐妹輪流照顧的,但是家里都有各種瑣事纏身,精力有限,所以阿姨和我媽商量把外婆請到養(yǎng)老院有專人照顧。之后我媽主動去聯(lián)系了一家設施較好的養(yǎng)老院,和阿姨一起把外婆接進去了。作為晚輩的我們也時常去探望,但是外婆的身體還是每況愈下。有一天,急救車把她送入了醫(yī)院。后來安排住院,但是只過了個把月外婆就去世了。然后大家傾巢出動料理后事,一直到入土為安,大家才得已休息。
就在一個夜晚,我無意中點開媛媛的社區(qū),突然看到了她和一個陌生男子的合照,那個男子的手還挽在她腰上。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我猝不及防。我趕緊在QQ上發(fā)信息給她“在嗎”好一會才回“嗯”。我不知從何問起啊,我就試探地問“你交男朋友了嗎?”她也挺坦白“是的”。我沉思了會又問“什么時候認識的?”……“認識因該有半年了吧”我不可思議的問:“半年?我怎么一點沒察覺?”她說“你也沒問過我啊!”我有點懵逼了,我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句“你們在一起了?”過了好一會她回了個“嗯”。我突然有一種渾身被高壓電擊穿的感覺,我的心放佛燒焦了。我覺得我有點自欺自人了,但我想刨根問底,說“你喜歡他什么?”她又回了:“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他開始追我,我對他沒感覺,我就跟他說了??墒撬恢弊芬恢弊罚液苡憛捤?,我還常常罵他,可是他還是那樣啊。我也是最近才接受他的。”“那就是說上次同學聚會,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你還沒接受他?”“是的”就這二字,我感覺我的內心有點凌亂了,我說了最后一句“恭喜你”就下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是我媽催促我午飯了。昨晚我直到凌晨三點才睡著,不管睡不睡的著,日子就像車輪滾滾向前。我還在糾結媛媛的事情,我想我得把注意力放在他處。我白天工作,晚上我養(yǎng)成了追劇的喜歡,一追就是大半年過去了。期間我也去相過兩次親,都是不了了之。一日傍晚,我正與家人談論重要之事,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她,我走到門外,接通。“你現(xiàn)在有空嗎?我在你們小區(qū)公園”聲音有點顫抖,好像故作鎮(zhèn)定吧。我和父母打了個招呼,出去了。我看見她坐在公園的凳子上,低頭看著手機。我走到她身邊問“怎么了?”她一抬頭,我看見了眼里的淚光。我心想,肯定是出事了。“發(fā)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說嗎?”她站了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充滿悲傷的眼神,以前一直愛笑,偶爾羞澀,內心陽光的姑娘。她竟然問了我一句“你以后出差能帶上我嗎?”我的喉嚨好像什么被卡住了,咽了下口水,也答不上來。我話鋒一轉“我們邊走邊說吧”。
她跟著我一直從成中街走到木梳弄。在走的過程中我才知道她被男朋友拋棄了,而且還被他數(shù)落了她,說她不如前女友。我和她坐在衣鏡小學的門口的馬路邊,看著她對我哭訴。我突然想起應該要去買包餐巾紙,起身向對面小超市走去。她喊住我“哪里去?”“買紙巾,給你擦眼淚。”她抿起小嘴對我說“能幫我買包衛(wèi)生棉嗎?”我懷疑我的耳朵有問題,我說“什么?”她露出又好笑有好氣的表情說“衛(wèi)生巾啊”。我差點暈返過去,還是第一次女孩子要求我買這玩意。我還是給她買了,然后她起身向對面的廁所走去。出來后,她情緒好轉很多,我又邊走邊安慰,到了衣鏡街的一家飲料店門口,買了兩杯奶茶,我們各自捧在手心,一路向錢王陵園方向走去。
這一走,就來到了林學院老校區(qū)。她顯然已經把失戀拋在了腦后。我們沿著操場的跑道走了一圈后在草坪上盤腿而坐。草坪上,同樣也有很多學生坐著,不時傳來歡歌笑語。此時此景,放佛自己又重新做回了學生??粗絹碓綘N爛的笑容,我悄悄把手心放在了她手背上。她調皮的眼睛眨啊眨,用女生慣用的撒嬌口吻說“你干嘛,你干嘛?”我整個人已經僵硬了,我感覺我握住的不是手,是“溫婉如玉”。天色漸暗,我們起身拍拍了衣褲,向校門口走去。路上她不時的轉過頭和我對視,我也不再回避她的眼睛,我看見了里面寫滿了幸福。你以為這樣的轉折會開啟了另一段戀情之旅嗎?你錯了,現(xiàn)實往往事與愿違。
就在我跟她重見后沒多久,她媽媽給她安排了一場相親。她之前交往男友的事情媽媽沒有干涉,女兒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媽媽又感到憐惜。通過老家的人脈給她介紹了一個家境殷實,人品又好的同鄉(xiāng)小伙。可她卻說不喜歡媽媽介紹的人,一直和媽媽鬧情緒,她媽媽也執(zhí)拗,不肯妥協(xié),然后兩人就這么僵著。我早電話里勸她“媽媽的意見只能參考,自己的決定才是最重要的。”她也贊同。我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時間,準備一些禮物和鮮花,親自向她表白的,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爸出事了。明確說,不是我爸人出事了,是我爸被人騙了。
因為之前我做環(huán)保項目生意都跟我爸學的,他呢半身所學都教給了我,我一直沖在最前線,我爸身體不便,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但是有一個他認識三十多年的朋友卻因一個項目合同騙了他二十多萬,過程錯綜復雜,我也不多說了。后來我和父親二人奔走各大律師事務所咨詢,但是出于種種原因吧,也沒有人愿意接手。最后也是我爸另一個朋友介紹了一個很好的律師,經過幾番翻云覆雨,最后總算打贏了官司,工程款如數(shù)退還。這一鬧,又兩月過去了。有道是生意場上沒把我們精力耗盡,一場官司下來心力交瘁。當我某一天又想起媛媛的時候,我馬上給她打了電話。但是我發(fā)現(xiàn)有明顯的轉變,什么呢?她的口氣變穩(wěn)重了。
原來她和姐姐開了一家文印店,母親也在店里幫忙。難怪,自己做老板娘了。她還跟我說老家那小伙見過她的,對她很滿意,可她卻不滿意。但是那男的很執(zhí)著,她很煩惱。我掛了電話就想去看她,臨時沖忙,我買了兩袋子水果就出發(fā)了。我按照她說的地址找到了,我看到她媽媽和她姐姐在打羽毛球,我叫了“阿姨”又叫了聲姐,之前都見過,特別是她姐,沖我點點頭說“媛媛在里面呢”。我尷尬的把水果放在一邊,隨口說了句“來的匆忙,不好意思哦”。媛媛坐在轉椅上,看見了我,轉過了身,我和她對視的一霎那,她眼睛里從未出現(xiàn)過的一種深邃感驚到了我。我突然感到,原來一個人的變得成熟可能就是一瞬間。
我第一句就說“你成熟了。”她淡然的對我笑笑,沒有作答。臉上展露出的不再是青澀,而是自信。我反倒變得不自信了。我又問了一句“生意好嗎?”她鎮(zhèn)定的說“還不錯”我覺得她說話好像有氣場了。我想到相親的事,就接著問她“相親的事怎么樣了?哦,對了,你說過了,你不滿意是吧。”她好像很不屑的從嘴角發(fā)出“嗤”的一聲說“對,但這個不是重點。我后來才知道,那個男的表面在相親,暗地里有女人聯(lián)系,所以我媽現(xiàn)在也不說我了”“這樣啊,哎!”我其實很想把一句憋在肚子里的話說出來,但是我慫了。我很想說的一句話就是“你覺得我怎么樣?”但是我開口卻是“那你自己的婚姻有什么想法?”她的回答是“現(xiàn)在沒心思想這個,我現(xiàn)在剛創(chuàng)業(yè),很忙。”我又禮貌的回她一句“要是我身邊有這方面的業(yè)務,就給你介紹。”“好啊,謝謝”……
我和她告別后,走在街上,我的心里空蕩蕩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我突然覺得我跟她從相識到相知到走遠又走進,走散又重逢。饒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后來我聽說她們全部回河南老家了,當初我第一次知道駐馬店的那個地方。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嫁給那個男的,或者已經嫁給了其他人,這些關心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
我現(xiàn)在最想對小“寧靜說的是“當你年幼無知的時候我陪你歡天喜地,當你一知半解的時候我陪你游山玩水,當你情竇初開的時候我卻當作兒戲,當你身邊有人的時候我又抑郁寡歡,當你為情所傷的時候我心生憐憫,當你重燃愛火的時候我卻深陷官司,當你看清了世俗紅塵不再為此煩惱的時候,恭喜你,如果有來生,我想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