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日,鄭州的高二學生成才因?qū)W業(yè)問題遭母親數(shù)落將母親殺害;2月22日,成才以涉嫌故意殺人罪被批捕。一起親情悲劇,寥寥數(shù)語就可以概括,但其間又有多少悲與痛難以言表!
高中生成才事后表示:“不后悔,可以不用學習了。”他真的不后悔嗎?我不相信。當理智恢復之時,他一定會想到自己是怎樣來到這個世上,一定會想到母親為了自己是怎樣含辛茹苦,一定會為自己手上沾滿母親的鮮血備受心靈折磨。
為了“可以不用學習”就殺害逼迫自己學習的母親,這當然十分極端,不極端的是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邏輯和心理,更不極端的是做父母的未必了解孩子是否有類似的邏輯和心理。于是,太陽雖然每天照常升起,危機來臨卻渾然不知。高中生成才的罪孽是不可饒恕的,但他以極端的形式警醒人們教育孩子存在重大問題。
如果可以把做父母視為一種職業(yè),那么這是世界上最崇高也最艱巨的職業(yè)。高爾基說,單單是愛孩子們,母雞也會這樣做,可要善于教養(yǎng)他們卻是一件偉大的事業(yè),必須具有相當才能和廣博知識才行。而在很多時候,人們從事這一“偉大事業(yè)”之時卻迷信不學而能,仿佛無師自通,但也因此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或自以為是,或盲目跟風。這只要看看今天充斥極端與偏見的教育理念依然盛行,就不難知道嚴重的問題不在于教育孩子,而是負有育人之責的父母接受教育。
如果父母不了解孩子,那么就可能把一個有天分的孩子培養(yǎng)成一個庸才,更可能對一個智力平平的孩子寄以成就大業(yè)的厚望,不斷給孩子施加壓力,總是給孩子確立難以達到的目標。
如果父母不與孩子經(jīng)常有效溝通,那么對孩子的了解就將十分膚淺。因為學習的事,成才和母親“經(jīng)常吵架”。吵架比彼此沉默好,但吵架是最壞的一種溝通方式,所以,成才有多次殺害母親的想法,而他的父母卻毫不知情。
成才殺害母親的手段堪稱殘忍,可見對母親的怨恨之深。這種怨恨可能與他母親的性格和教育方式有關,但也和他身處的教育結(jié)構(gòu)有關。從小到大,他的學習就一直由母親負責,這種不健全的教育結(jié)構(gòu),使他對學習的負面情感集中在母親一人身上。
成才的母親“沒有上過班,一直在家?guī)鹤?rdquo;,那么可以說她沒有自己的事業(yè),或者說兒子的學業(yè)就是她的事業(yè),她的歡欣與痛苦都系于兒子的學習。然而,這樣的重負,有的孩子背得起,有的卻背不起。
成才殺害母親的案例,其極端性只在于其行為與結(jié)果,而在他實施極端行動、導致極端結(jié)果之前,他與他的母親看上去和你我沒什么兩樣,這就是這個帶血標本的價值所在。如果只是痛斥一番應試教育體制,只是獻上一番發(fā)自肺腑的同情,卻認為這事“與我無關”,那么它的價值就還隱藏在悲劇之中,或者只能透過新的悲劇才能呈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