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劫不復
“停。”男人雙腿疊交在沙發(fā)上,慵懶至極,羊脂玉一般白皙光澤的皮膚,血玉一般魅惑、叫人欲罷不能的唇,眼眸深邃,寒涼滲人。
保鏢聞言停止對她的鞭打。
血跡斑斑的女人狼狽不堪,光可鑒人的地板倒映下,只有一張蒼白的臉依舊叫人驚艷,她咬唇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目眥欲裂的眼睛里面不滿血絲,猙獰恐怖。
傷口的疼痛幾乎叫人暈厥,只是心上的傷又何止它的十倍!
她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叫她痛不欲生。
只是再多的不甘,也要跟隨著她一起下黃泉了,因為悲傷微微顫抖,抑制不住地嗚咽。
他說此生至死不渝,違者遭天譴。
呵,寧天辰,望你余生兌現(xiàn)誓言,生時痛不欲生,死時不能全尸入土,這些是你謊言的代價!
他緩緩走進坐在冰涼地板上的女子,涼薄的唇扯起一絲涼薄的笑,丟下一樣東西,“淳于杉杉,動手吧。”
金屬和地板撞擊的聲音,她抬眼,地板上的匕首刺入眼簾,上面泛著光澤的精致花紋晃痛了人的眼。
“這是我送你的。”她顫抖,整整一個月非人的折磨下來,她聲音已經(jīng)微弱的很,充滿血絲的眼睛泛著不甘心的紅光,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噬骨掏心。
她費了一年時間,為自己打造了一把自殺的工具,真是可笑。
“那又如何?這樣不是可以讓你更加痛苦嗎?”涼薄的聲音帶著笑意,削薄如蔥的修長手指,從她的眼劃到唇,戛然而止,沾上了幾點血漬。
“淳于杉杉,這是你欠我的。”
“怎么了,如果你不愿意,整個淳于家的人,都會成為你的陪葬,你真的愿意這樣?”
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字字帶著威脅,字字誅心。
她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臟被瓦解的聲音。
“寧天辰,我腹中已經(jīng)有了你的孩子,你……至少讓我將他生下來。”孩子是無辜的。
閉上眼,蒼白龜裂的唇扯起弧度,手指搭在腹部,她宛若在凋零之季盛開的紅罌粟。
“你確定這個孩子是我的?”他面無表情寧天辰聞言,涼薄的眸子里面結(jié)了冰錐,食指和拇指用力捏住她脆弱的下巴,恨不得馬上殺了她的眼神。
“就算是我的,死了又如何?”
送掉她沾滿血跡的下巴,嫌臟一般。
“十年前,是你的父親和爺爺逼死了我父親,這些,都是你們淳于家欠我的。”他站起身,氣息寒涼刺骨。
“呵。”女人輕笑一聲,兩行清淚滑下,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
尖銳的刀刃劃破手腕,溫熱的血液順著皓腕,流淌在雪白的地板上面,觸目驚心。
“要是有來生,我一定會殺了你。”她說,脫力倒在冰涼的地板上面,烏黑如墨的長發(fā)潑散在身后,襯得臉色蒼白。
輪回也化不開的恨,浸入骨髓,壽命也無法使它終結(jié)。
男人寒涼的眸子沒有任何起伏。
“淳于杉杉,你真是傻。”
更衣間里面,一個女人將門緩緩推開,那張熟悉的帶著笑的臉,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這不是在她面前求著自己來送死的妹妹淳于思悅嗎!
當時寧天辰揚言,死和淳于家,叫她選擇一個。
作為淳于家唯一名正言順的女兒,她別無選擇。
男人當著絕望驚恐的女人的面,溫柔地摟過那個女子的細腰,耳鬢廝磨,無比親昵。
“姐,要怪,就只能怪你太天真,我們之間連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你怎么會這樣相信我?”
這么說,她早就和寧天辰勾搭在一起了?
“誰叫你這么多年,霸占著我的一切呢?”她語笑嫣然,似乎在說一件與她毫無瓜葛的事情。
“天辰不僅要毀了你,還要毀了淳于家,哈哈哈哈哈,你死也想不到吧淳于杉杉?”
她五歲的時候自己便將她帶回家,免她一世的顛沛流離,如今卻反糟背叛,要她性命?
她咬牙,血液瞬間在身體里面沸騰,尖叫著從地上爬起來,每一個動作都叫傷口要命似的痛,卻還是不要命地朝著兩人撲過去。
她寧愿付出生命也要守護的家,豈是他說毀掉就可以毀掉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將眼前的兩人挫骨揚灰!
“你瘋了?!”
徹底激起淳于思悅的憤怒,被一股大力摔在地上,小小的身體被甩開很遠,身體上面的傷口被擦破,留下一行歪扭的血跡。
下意識看向腹部,凄涼又絕望地閉上眼睛,慘白的嘴唇顫抖不已。
睜眼,周圍已然升起熊熊火焰。
“看著生的希望愈發(fā)渺茫的絕望,可是最適合你的,好姐姐。”
兩人相擁離開,這個清冷的房間瞬間燃起熊熊大火,熱浪灼人,叫囂著要將她吞噬,淚眼模糊里面,嘴唇翕動。
“孩子,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
因為剛剛被他推倒在地時受到的力道太大,現(xiàn)在她的下體已經(jīng)滲出來一灘血。
被煙霧嗆得只咳嗽,根本睜不開眼睛,卻還是掙扎著給他打了電話,呵,沒想到她和他之間,竟然是以仇恨結(jié)尾。
當真是諷刺!
淳于杉杉,你還想欺騙自己到什么時候,他殺了你,殺了你的孩子,也要毀了你的家!
震耳欲聾的炸裂聲,大火引燃了廚房的煤氣罐,爆炸來的如此意外,男人的聲音被吞沒在火海。
她生于天性涼薄的貴族,從小缺乏關(guān)愛,感情涼薄,直到這個男人出現(xiàn),對她千萬般好,千萬般寵,叫她如何不動心。
只是沒想到她福淺,還是受了欺騙,他從一開始接近她的目的,就是想毀了她,毀了淳于家,讓她愛上他,只是他懲罰她的方式,最是柔情蜜意,最是殘忍無情。
天堂和地獄的距離,不過是一個寧天辰而已。
第二章 她要報仇
沒想到上天苛刻了她十八年,卻在她失去一切的時候選擇垂憐她,多么可笑的人生。
怔怔地看著落地鏡里面的女人,失去了動聽的聲音,半邊臉全部被燒傷,醫(yī)生說就算可以恢復,也要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曾經(jīng)風華絕代的傾城之色被毀于一旦,只剩下這副丑陋不堪的皮囊……
而就在那一夜,淳于家一夜之間傾家蕩產(chǎn),父母被逼自殺。
一個月下來,她已經(jīng)哭夠了,傷口愈合,只剩下漫無邊際的恨意。
“杉杉,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為你整容的醫(yī)生,會送你在寧天辰結(jié)婚之前離開國內(nèi)的。”
“什么?他要結(jié)婚了?”
看向自己的好友蘇薇,若不是她拼了命將自己救出來,現(xiàn)在她早就慘死火海。
這些日子她一直養(yǎng)傷,對外界的消息不甚關(guān)心,怕再次聽見關(guān)于淳于家的消息,不敢相信還有如此薄情的人,這才毀了她多久,便有了婚姻。
他毀了自己的一切,有什么資格結(jié)婚?有什么資格!
這樣的婚姻,定會受到上蒼詛咒吧。
蘇薇皺眉,懊悔自己失言,“不是,你不要……”
“薇薇,我想報仇。”她變得冷靜,翻滾的眸子里冰涼如水,就算死,也要拉上那個喪盡天良的男人。
這個念頭,從她失去孩子的那刻便產(chǎn)生,這顆種子在內(nèi)心扎根生長,如今已蔚然成風,抑制不下。
“薇薇,現(xiàn)在支撐我活下去的,只有對他的恨。”低沉嘶啞的嗓子,字字堅決。
蘇薇垂頭倚在沙發(fā)上,神情陰暗不定,“好,一旦失敗,答應(yīng)我離開。”
一個星期之后。
C市最古老的教堂里面,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即將舉行,一個與周圍一切顯得格格不入的蒙面女子從交換戒指的禮堂上匆忙走下,注意觀察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故作鎮(zhèn)靜。
她剛剛將一枚微型的定時炸彈放在了禮臺下面,寧天辰與淳于思悅交換戒指的那一刻,就是他們雙雙上西天之時!
“你在干什么?”身后傳來秘書的詢問。
她停住腳步,瞳孔微張,手心滲出一層汗來,轉(zhuǎn)身,“是蘇薇小姐叫我上去查看的。”聲音沙啞。
秘書上下打量了幾眼,遞過來一份文件,“哦,麻煩你把這個送給寧少,小心點,別弄壞了。”
原來只是送個東西,她松了口氣,下一秒?yún)s恨意頓生,寧天辰?沒想到在他死之前,自己還要見他一面。
“知道了。”
接過文件,手中的力道將牛皮紙袋攢出來幾道很深的痕跡,指節(jié)發(fā)白。
敲門進入寧天辰的休息室,他正在和陳皓澤聊天。
陳皓澤,是他的發(fā)小,兩人感情很好。她黯然,若是自己當初選擇了陳皓澤而不是他,結(jié)果會不會比現(xiàn)在好?
“誰也沒想到杉杉會死于那樣的意外,怪我沒有保護好她。”陳皓澤痛惜不已,依舊不愿意相信現(xiàn)實。
“嗯。”男人低聲應(yīng)和。
“寧少,您的文件。”她將文件擱在桌子上面,轉(zhuǎn)身就走,多看這個男人一眼都會讓她痛不欲生!
他正坐在沙發(fā)上,交疊著雙腿,慵懶地垂著眸子。
意外?原來他將對自己的殺害掩飾成了一場意外,真是完美到無可挑剔!就連他從小到大的發(fā)小也深信不疑。
“。”還沒有打開門離開,秘書猝不及防沖了進來,她跌倒在地,下意識扶住自己的面紗,也沒有注意到屋內(nèi)兩個男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寧少,白家的大小姐逃婚了!找了半個小時毫無音訊!”
“什么?”休息室里面慵懶的氣調(diào)一瞬降成低氣壓,男人眼睛微微瞇起,不怒自威。
一邊的陳皓澤拍著桌子大叫,“你丫的是怎么做事的!一個女人都看不住!我要你們有什么用?”
秘書被嚇得退了好幾步,語無倫次地解釋。
從地上爬起來,她眉頭緊皺,新娘不是淳于思悅么,怎么變成了白家的大小姐?
那自己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錯過這次機會,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機會暗殺這個男人。
“你,過來。”身后的男人突然發(fā)話。
身體僵硬,他是在叫自己過去嗎?
秘書沒好氣地催,“干啥呢,寧少叫你過去!”
機械地轉(zhuǎn)身,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抑制住自己眼中的恨意,走到他面前,卻只看見男人眉眼彎彎,是自己久違的溫柔笑容。
她當初不就是因為這笑,跌的粉身碎骨!
“寧少,莫不是文件出了問題?”斂神低眉,恭恭敬敬。
只是平和之下,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文件倒是沒錯,我想請問這位小姐幫我一個忙。”波光瀲滟的眸子里,泛著點點笑意,絲毫不見當日要了自己命時候的那般冰冷絕情。
他竟又如此善變,有百般面孔,即使自己重活一次也未必看的真切。
“什么忙?”她警惕地盯著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是被他盯住的獵物,懊惱至極。
他笑出聲,站起來,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將她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下,冷峻的容顏在眼前不斷擴大,容不得人抗拒。
反感地退后一步,已經(jīng)厭惡了這種被他完全掌控住的感覺。
“你以白家小姐的名義跟我結(jié)婚,我給你財富,如何?”低沉的聲音帶著誘惑,上前一步,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在秘書和陳皓澤的驚呼聲里面抬頭,心中恐慌不已,難道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了?不應(yīng)該啊,現(xiàn)在的樣子,就是她自己也未必認得出來!
“別怕,我只是不想寧天辰的名聲毀在白衣岑的手里,只是一場交易,你有賺無賠。”他似乎察覺到她的刻意疏離,依舊坐下,對著秘書淡淡揮手,恢復慵懶的姿態(tài)。
“帶她去換婚紗。”接著瞟了眼她臉上的紗,“要遮住臉。”
她默認,這樣的話婚禮就可以繼續(xù)了,只是她要的不是財富,而是他的命。
跟著秘書離開,身后傳來陳皓澤的聲音,“你丫不會是因為她和杉杉有那么幾分相似吧?這丫頭真是撿了大便宜……”
腳步猛地一頓,凝聚了所有神思去聽他的答案,只是等了半晌,他未曾說話。
“小姐?小姐?”
“沒事,走吧。”
薄情之人,何來期待。
婚紗很華美,是她曾經(jīng)夢想中的樣子,據(jù)說是世界頂級大師親手全程手工制作,上面任何一處地方的用料都是精益求精。
耗時一年。
第三章 他竟舍死救她
原來一年前開始,他就抱著這樣的打算。
她手捧鮮花,挽著別人的父親,以別人的名義,嫁給了這個她曾做夢也要廝守一生的男人。
這個被譽為全世界最豪華的教堂里面,此刻鮮花紛飛,歡聲笑語,極盡榮華富貴。
掛在教堂上面的掛鐘開始擺動,一層又一層厚厚的面紗下,她淺笑,寧天辰,五分鐘以后,我們地獄相見。
“走吧?”他已經(jīng)從她“父親”的手上接過她的手,見她遲遲未動,將她的手挽上了自己的胳膊,帶著她在紅毯上面前進,紅毯的盡頭,曾經(jīng)是她幻想的一生,現(xiàn)在,是幻滅后的報復。
再次見他,恍如隔世,從最親密的戀人變成最痛恨的敵人,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
她抵死咬住嘴唇,有液體在眼眶里面打轉(zhuǎn),不能哭,不能哭啊淳于杉杉。
“寧天辰先生,你愿意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
她已經(jīng)聽不見教父的聲音,神經(jīng)緊繃,心里默念著倒數(shù),十、九、八……
小型的定時炸彈,威力剛剛好,足夠送自己,和這個十惡不赦的男人上西天,反正她早沒了活著的欲望,只是為什么,心頭還是那么難過?
“小心!”
她倒數(shù)最后三個數(shù)的時候,身邊的男人突然大叫一聲,護住她撲向一邊,幾乎是在同時,她事先放好的定時炸彈在身后爆炸,禮堂上碎片飛落。
沒想到再次接觸他的懷抱,竟然還會感覺到溫度。
兩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男人悶哼。
她急忙爬起來,神色復雜,沒想到在這么喧鬧的環(huán)境下面,定時炸彈這么微弱的聲音也可以被他捕捉到。
他臉色慘白倒在地上,后背上插著一塊將近十厘米的玻璃碎片,殷紅的血液從傷口流出,淌到紅色的地毯上面后滲進去消失無蹤。
他發(fā)現(xiàn)以后明明可以自己躲開,為什么要帶上她?
在這個時候還裝什么好人!
淡漠地后退幾步,轉(zhuǎn)身就走。他既然沒有死成,接下來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但是她會靜待著下一次可以殺他的機會。
換下婚紗,動作利落上了蘇薇的車。
“結(jié)果怎么樣?”蘇薇神色慌張,唯恐出什么意外,再毀了這個自己舍了命才救出來的好友。
她摘下手套丟在車上,落寞不已,“沒死成,差一點。”
蘇薇重重地松了口氣,還好沒死成,寧天辰是偌大寧世家族的家主,凌熠集團的總裁,如果死了,這丫頭的仇是報了,恐怕性命也是保不住的。
“受了重傷,估計要躺上幾個月了。”她冷笑,目光里泛著野性的光,這幾個月里,足夠她要了他的命。
“在他養(yǎng)好傷之前,你別想邁出蘇家一步。”她黑著臉出言警告,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和自己穿著褲衩長大的女人在想些什么,她還不想蘇家敗在自己手里!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地看了對方一眼,嫌她小氣的眼神。
寧氏家族一直在調(diào)查那天放了定時炸彈的人是誰,經(jīng)過盤查,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個蒙著面上過禮臺的女子,但是警察多日調(diào)查無果。
一個月后。
夢里,無邊的火?煲獙⒆约和虥],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將父母,還有未成形的孩子往火海里面丟,表情猙獰殘酷。
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虛弱到連說話阻止的力氣都沒有,淳于思悅拿著一把刀,在她臉上一個勁地劃。她無比恐慌,卻發(fā)不出聲音也逃不掉!
“杉杉,杉杉,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著急的聲音終于將她從夢魘里面生拽出來,睜開眼,兩鬢都是涼涼的淚。
“寧天辰帶人來了!現(xiàn)在就在我家的客廳里面,說要見那個臉上有傷痕的女人!他要見你!”
蘇薇急的跳腳,恨不得把屋頂撞穿。
一道悶雷劈在頭頂,夢魘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現(xiàn)實的噩夢便接踵而至,心口疼的慌。
難道他發(fā)現(xiàn)是自己在禮臺下面安裝了定時炸彈?他是來找她算賬的?
“別愣著了,快下去吧!我和他說你是我家的家傭,上次是我?guī)нM去的。”
“知道了。”
面無表情,眼里藏著寒意,慢騰騰地穿衣服。
她用了一個月來壓抑住自己的憤怒,卻只是聽見他的名字,一切努力便付諸東流。一個月以來,夜夜夢魘,深陷地獄也不過這般折磨。
依舊蒙著面紗,她下去時,男人坐在蘇家客廳的沙發(fā)上面,黑色的襯衣下面鎖骨若隱若現(xiàn)。
周邊站滿了黑衣的保鏢,男人見她下來,揮揮手叫保鏢出去。
“有事么?”她在離他十步之遠的地方停住腳步,面紗下的眼里,恨意滔天。因為如今沙啞難聽的聲音,她盡可能不說話。
男人背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微微前傾,“你說呢?”
手心開始出汗,難道他真的已經(jīng)知道是自己安裝的炸彈了?死死咬著嘴唇,罷了,大不了一死。
“沒錯…….”
“你已經(jīng)和我簽訂了合同,現(xiàn)在應(yīng)該履行寧太太的義務(wù)。”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她及時剎住話題,表面依舊平靜。
“白衣岑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你的任務(wù)還沒有結(jié)束。”
白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將一份文件丟在玻璃桌上,如白玉一般白皙細膩。
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笑容如月光一般溫和無害,輕啟薄唇,“夏天,查無此人。”
“夏天”是她在文件上面的簽名。
“那又怎樣,愿意幫你的女人很多,為何一定要是我?”像她現(xiàn)在這般丑陋,還有這般難聽的聲音,別說閱人無數(shù)的他,就是自己也曾在深夜憎惡無數(shù)次。
“但是只有你,能入我眼。”低醇的嗓音在空氣里面慢慢醞釀開來,到了她的耳里,卻更像是在諷刺。
這般的甜言蜜語,早在她死那一次之前,就已經(jīng)爛熟于心。
“跟我回家,我會跟蘇薇交代好。”他起身,頎長挺拔的身軀叫人不自覺仰望,牽起她的手,自然地走向外面,似乎這一切理所當然。
“給我一個理由。”雙腳在地上生根,回家?她還有家可回么?她的家早就被他親手毀了!
“沒人敢詢問我理由,在任何事情上。”他冰涼的聲音鉆進耳朵,寒涼一如那日逼自己自殺時的叫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