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那人就回來了,在思琴耳邊說了點話,思琴又掀開窗邊的布,對顏瑾鳶說:“小姐,姑爺他……”話說一半她說不出口了,這姑爺也真是的,今天大喜的日子,就給她家小姐一個下馬威了。
“沒關(guān)系,你說吧!鳖佽S心里的承受能力還是挺大的,她出嫁之前就聽說了她未來的丈夫,也就是韓亦辰,早就有心愛之人,若不是因為早年兩方家庭就定了娃娃親,也斷不會娶她的。
旁邊的思琴聽到了不得不佩服自家小姐,以退為進(jìn),不哭不鬧,抓住大少爺?shù)男睦,直戳軟肋,反而效果更好?/div>
“大少爺不必強求,其實這樣挺好的!鳖佽S又接著說。
這一出更是讓韓亦辰不得不服了。
拜堂那天,沒有請一位客人,這是顏瑾鳶要求的,畢竟之前錯過了,已經(jīng)被大家笑話了一次,再傳出去的話還會被人笑話,不如就將這件事給隱瞞起來。
不過這消息還是傳給了一個不速之客,估摸著韓亦辰身邊有她的眼線,才能這樣清楚的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成親。
“想必這位就是顏家二小姐了吧,你這是強取豪奪,你知道嗎?”
剛剛拜完堂,還沒有起身,一個花枝招展,穿著艷麗的女子就進(jìn)來了。
一個勁兒的指著顏瑾鳶罵,絲毫不留情面。顏瑾鳶不回話,等她說完以后才說:“碧蘭姑娘說完了?”
這個叫做碧蘭的女人也是一臉懵逼,她怎會如此冷靜?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只解釋兩點,第一,嫁他并非我所愿,你想當(dāng)這個韓家大少奶奶,隨時可以拿去。第二,我顏家也算是世家,你這樣直接辱罵世家,恐怕不妥吧?”
碧蘭頓時啞然。
第二章 兒媳婦
在這個年代,世家算得上是除皇帝官僚之外的第二任掌權(quán)人了,得罪世家官僚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碧蘭無奈,呆呆的望著韓亦辰,希望他能幫助自己。
然而韓亦辰心里也會有想法的,顏瑾鳶都這樣退讓了,他再因為一個妓女這樣對人家的話不太好吧。
所以只能安撫碧蘭,讓人帶她出去了。
本來還在別地出差的韓亦辰的父母聽聞這件事后,立馬趕了回來,還以為兒子會好好的給他們?nèi)兒媳婦,二老也不用怎么擔(dān)心,沒想到捅出這樣的簍子。
他爹媽一到,馬上讓人找來韓亦辰,讓他跪在祖宗牌位前,老爺子親自操縱家法伺候這個不孝子。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爺在打姑爺了!彼记龠M(jìn)屋對自家小姐說道。
聽到消息后的顏瑾鳶還是鎮(zhèn)定自若,慢悠悠的品茗。
這姑爺和小姐也拜堂了,就是正式的夫妻了,打壞了,小姐可就難過了。
可小姐一點也不擔(dān)心,思琴可急了。
“小姐……”本還想說什么,被顏瑾鳶一個“坐”字打斷了。
顏瑾鳶還給她倒了一杯茶,遞給她。以前在顏家的時候,小姐就待她如同自己親妹妹一般,所以這樣的行為很正常。
“他心里有些叛逆,而且很好面子,我現(xiàn)在去充當(dāng)好人的話,只會適得其反!
“那小姐就不管了嗎?”估摸著小姐自有打算,但思琴還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
顏瑾鳶沒有回答,思琴也不多問了,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意思了,她不說的話再怎么問也沒用的。
末了,聽聞大少爺被送回房間了,慘不忍睹,顏瑾鳶讓思琴提著金瘡藥,一起過去看望他去了。
“不是說了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來嗎?”韓亦辰趴在床上,怒吼道。
“是我!”顏瑾鳶回答了一聲。
他轉(zhuǎn)過身來看了看,“你來做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上身沒穿,背上已經(jīng)血肉模糊了,這老爺子也真狠心,也不怕把兒子給打殘了。
顏瑾鳶坐在他身邊,打開思琴端著的金瘡藥蓋子,一點一點的為他涂上。
“別動!眲倓傄唤佑|到他的身體,他下意識的躲了躲。
顏瑾鳶的動作很溫柔,怕弄疼他了,但他還是緊緊的抓著枕頭。
“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有消毒的作用,所以更痛一些,忍一忍就好了!
涂完藥后還給他包扎了一下。
“多謝!”就這兩個簡單的字送給她,顏瑾鳶也不介意,他們本就沒感情,婚后還能求他愛上自己嗎?
“之后幾天你好好躺著,我每天都過來幫你換藥!
阻止老爺子打他,這不是一個妻子應(yīng)該做的,家法是一個家最嚴(yán)格的,她去求老爺子反而會讓別人覺得她很低賤,上藥這種事才是一個妻子應(yīng)該做的。
“不用麻煩了,就讓丫鬟來做就好了。”
韓亦辰只是客氣的拒絕了一下,他心里還是有點想她過來的,他們夫妻一場,接觸的時間也太少了。
本以為這個顏家二小姐是其貌不揚,所以才非嫁給他不可,當(dāng)初都給了無數(shù)好處讓她退婚,她都不肯,結(jié)果還是這樣一個冰美人。
當(dāng)時不按時來成親也只是為了和老爺子對著干,偏不服他們的約定。
男人就是這樣,越是貼上去的越不喜歡,越是得不到的越想擁有。
“既然這樣,那好吧,我就不來了!边@一招欲情故縱使得才是真的好。
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心里很想她來,韓亦辰就是不肯松口。
顏瑾鳶離開了,他懊惱自己為啥不說一句話讓她留下呢?
之后的幾天顏瑾鳶果然沒有露一次臉,為此,韓亦辰將進(jìn)來為他換藥的丫鬟全部趕走了。
被趕出來的丫鬟們一個個低聲抽泣。
“姐姐,你們這是怎么了?”思琴路過時,問道那些丫鬟。
“也不知道少爺這是抽什么風(fēng),誰都不準(zhǔn)進(jìn)去,藥也沒有換!毖诀邏旱土寺曇粽f道。
思琴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家小姐,小姐臉上依舊不見任何變化。唉,也就這樣吧,小姐從小就這樣,遇事處變不驚。
“聽說最近天音閣又上了新的布料,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呢?”思琴趕快轉(zhuǎn)變了話題。天音閣是韓家私下開的一家店鋪,在整個城內(nèi)都很有名氣。
“那些個布料都是些舊品翻新,沒什么好看的!
舊品翻新?不都是新的嗎?思琴啞然,她怎么沒有看出來是舊貨?
“小姐怎么看出來的?”
顏瑾鳶還準(zhǔn)備回答,就聽到了敲門聲。“少奶奶在嗎?”
顏瑾鳶豎指嘴唇中央,讓思琴別出聲。
“有什么事嗎?”顏瑾鳶問了一句。
“少爺不肯換藥,都兩天了,傷口又開始腐爛了,少奶奶有沒有什么辦法呀?”聽丫鬟的聲音應(yīng)該是有些急了,說話都很倉促。
一旁的思琴大吃一驚,這少爺是鬧的哪一出?之前還說讓丫鬟來幫他上藥,現(xiàn)在又不肯讓丫鬟碰他,真是有病。
顏瑾鳶也只能親自過去一趟了。
到了門口,丫鬟還去說了一聲是少奶奶來了,少爺才讓進(jìn)去。
“少爺此舉何意?”顏瑾鳶沒有讓思琴一起進(jìn)來,而是自己一個人進(jìn)來的。
“我……”剛說了一個字,假裝猛咳,想把這件事給掩蓋過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本來特別不想娶這個女人的,但就覺得她不應(yīng)該這樣對自己,她應(yīng)該很憤怒,很生氣才是,怎么能夠直接無視呢?還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顏瑾鳶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他卻說自己沒法喝水,言下之意就是讓顏瑾鳶喂給他。
而冷淡如她怎么可能做出這樣親密的事呢?
她將杯子一放,愛喝不喝。
默默地擦完藥,摔門而出。留下韓亦辰一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大洋的樣子。
這個女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想她們家可是求著嫁給他的,竟然這樣對他?
韓亦辰心里下定決心,不把這個女人搞到手,他誓不罷休,也絕不姓韓。
可是他天生性格孤高自傲,他們韓家可是名門大家,韓亦辰可是丞相之子,想嫁給他的姑娘排隊都要排到城外去了,怎么主動去追求一個女人的施舍呢?
第三章 芳華苑
有事無事,韓亦辰都會到芳華苑去轉(zhuǎn)悠轉(zhuǎn)悠,可顏瑾鳶卻很少出門。他只能巴巴的望著,思索著她在做什么。為什么連門都不出。
“咦,大少爺!”思琴端著茶托過來了,碰巧韓亦辰正在門口,四處無遮攔,他沒處可躲,尷尬的笑了笑。
“嗯……今天天氣不錯,看到芳華苑的花都開了,就想過來看看!
芳華苑最美的就是花了,春來時,十里桃林,滿苑芳華,因此而得名。
然而現(xiàn)在正是大雪紛飛的時刻,桃樹都被壓著了,哪來的花啊。
場面有些尷尬,韓亦辰也感覺出來了,拿過思琴端著的茶托,親自送進(jìn)去了。
屋內(nèi)還燃著碳火,比屋外溫暖多了,顏瑾鳶埋頭案前,奮筆疾書。韓亦辰將茶杯放到她身邊,盡量不打擾她。
認(rèn)真做事的顏瑾鳶也是如此的美不勝收。
家中有嬌妻一枚,他怎還會流連醉歡樓?只是這嬌妻性子冰冷,碰不得。
都成親一個多月了,連他房門都沒進(jìn)過,經(jīng)常都是幾天才見一次面,這算是正常夫妻該有的生活嗎?
一直想著當(dāng)時她說的那句話,大少爺想做什么都可以隨意。起初覺得這女人很傲氣,現(xiàn)在覺得有些心痛。明明自己都是她丈夫,她都不會爭一爭嗎?
“一朝春去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表n亦辰緩緩讀出來。
顏瑾鳶才驚覺身邊有人,將筆一放,準(zhǔn)備行禮。被韓亦辰攔住了。
“你繼續(xù),不用管我!甭犓@么說,顏瑾鳶繼續(xù)提筆了。
韓亦辰這是第一次進(jìn)她房間,她的房間很簡單,最多的就是書了。
難怪她經(jīng)常都不出門,合著都在房里看書。
“夫人這么愛看書?”頭兩個字一出口就很激動,他早就想找個機(jī)會和她稱夫妻了。
他的幻想中顏瑾鳶會很激動的跟他說哪些書怎么怎么樣,哪些書又好不好看,他也可以跟她說自己看了哪些書,這樣一來二去就熟了。
然而周圍鴉雀無聲!顏瑾鳶并沒有理他,繼續(xù)練字。
韓亦辰很無語,這個女人太過分了。
他走到她面前,兩手重重的放到書桌上,她才停筆,抬頭凝眸望向他。
被她凌冽的目光看得呆住了,韓亦辰走到她背后,握住她的手,一起寫字。
現(xiàn)在顏瑾鳶才是驚訝過度了,連掙脫開都忘了。
韓亦辰很享受這一過程,她身上并無脂粉味,而是淡淡的體香,那種味道和醉香樓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
“大少爺這是做什么?”顏瑾鳶終于回過神來了,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
手中滑空,韓亦辰想要抓住,卻不敢動。
韓亦辰失落的出去了,他又失敗了,不過都成親了,還能逃的掉嗎?這次失敗了,下次再來。
“小姐,大少爺來找你做什么?”見韓亦辰灰溜溜的走了,思琴才敢進(jìn)來。
顏瑾鳶很無語,這個男人怕是有病吧。
“沒什么!
思琴走過來,一邊幫她研磨,一邊欣賞著小姐的字。
小姐的字和以前寫的有些許差別,不過更好了。
一副閉,她幫小姐收起來。
顏瑾鳶抬頭看看外面,依然下著大雪,她閉目養(yǎng)神。
“我不想嫁給他……我不想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那個女人哀求的說道。
那一天,也是這樣的大雪,掩蓋了一切,女子遠(yuǎn)走高飛,留下了她。從此,她變成了另一個人——顏瑾鳶!
睜開眼,她讓思琴拿來披風(fēng),走出房門去了。
用一生的幸福換取一段仇恨與恩情,這樣值得嗎?
素手摘雪,傾落一地。
“小姐可別著涼了!彼记贀(dān)憂的提醒了一句。
“思琴,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思琴乍一聽,以為自己是犯了什么錯,立馬跪到了地上。
“奴婢自小就跟著小姐了……算來也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她代替顏瑾鳶也僅僅兩年而已,之前她們相處了十年時間,難道不會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同嗎?
為了變成她,她換了容貌,改了習(xí)慣,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起來吧!钡昧詈笏记俨鸥移鹕。
不遠(yuǎn)處有一女子背影,在雪中玩樂。顏瑾鳶定睛瞧了瞧,問到旁邊的思琴那是誰。
思琴墊腳,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小姐,她是老爺?shù)亩浚孟褚驗樵缧┠甑目吹搅艘恍┦,突然就變瘋了。別人說是中了邪。”
中邪?怕不是這么簡單!
那一年,血染紅了整院的雪,那種一夜的場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手握緊成拳,心里的怒火燃燒不止。
她邁出芳華苑,朝那個瘋了的二夫人房走去。
思琴想要制止她,可勸不動主子。
“啦啦啦,啦啦啦!”二夫人坐在門前,哼著不知歌名的歌,聽不清唱的什么詞。
“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顏瑾鳶走近她,聽她說道。
“看到什么了?”她輕輕的問她一句,怕驚擾了她。
“血,滿屋子的血!”血?雪?這句話有些歧義。
還沒等顏瑾鳶說什么,她“啊”的大叫著跑了。
思琴被她的行為嚇來呆住了,癡癡的站在原地,都不敢向前邁一步。
“小姐……”等自家小姐走過來了才出聲。
這二夫人很有意思,顏瑾鳶饒有所思的想到。
“我們回去吧。”
要想從二夫人口中得知什么,現(xiàn)在未免還為時太早,只能從長計議。
剛剛進(jìn)屋,就有大少爺房里的丫鬟提著東西來了。
“少奶奶,這是少爺送您的!眮淼难诀哌不止一個,一人一個盒子。
珠寶首飾、錦衣華服、山珍海味。
“這大少爺也太見外了,都拿回去吧,我不喜歡這些!鳖佽S一句話,就打發(fā)她們走了。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丫鬟們哭喪著臉回去了,事情沒辦成,又得挨大少爺罵了。
“你們這群人真是無能,連送個禮都送不掉!
還好身邊的管家攔著,否則韓亦辰就給那群丫鬟一頓毒打了。
“少爺喜歡大少奶奶,想送點禮物,這很正常,不過……”
話說一半就被打斷了。
“誰喜歡她了?”韓亦辰很不滿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