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宅斗新手
七月,烈日如火,空氣像會被隨時點著一樣,灼燙著人的皮膚。地上的石板也被曬得滾燙,仿佛可以把雞蛋煎熟似的。所有人都躲到屋子里涼快去了,唯有一個小小的身影,頂著炎炎烈日,抱著一把比她還高的掃帚,奮力地掃著院子。
“秋歌,秋歌!過來!快過來!”一個和秋歌一樣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躲在院子邊上的一棵桂花樹下向她招手。
秋歌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又低頭繼續(xù)掃自己的地。
那個小丫頭見秋歌不過來,跺跺腳,用手絹頂在頭上,小跑到秋歌面前。
“秋歌,我叫你,你怎么不答應(yīng)呢?”
秋歌明顯沒有她那么熱情,“你叫我做什么?”
小丫頭四處望望,湊上來小聲說道:“咱們不是好姐妹嗎?我特地來告訴你,二少爺午休了,姐姐們也都午睡去了,你也抽空躲躲懶吧!這么熱的天,這樣曬著,會中暑的。”
秋歌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好姐妹嗎?除了我叫秋歌,你叫冬歌之外,我想不出哪里像姐妹了!”
冬歌很驚詫,“秋歌,你在說什么呀?我們是一起進府的,從七八歲的小丫頭一起,到現(xiàn)在做到三等丫頭,也有三四年了吧?我們的關(guān)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嗎?你怎么會這么說話?”
秋歌搖搖頭,“你回去吧,別站在這里和我說話,小心姐姐們看到,又連累你!
冬歌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我要是怕連累就不會站在這里和你說話了,秋歌,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什么了?難道你相信別人都不相信我嗎?”
“好了,不說了,我要忙了,你回去吧!”秋歌有些不耐煩,拿起掃帚繼續(xù)掃地。這地一天掃三遍,水沖兩遍,根本就不臟,不過是那些大丫頭們想要懲罰秋歌想出來的壞主意罷了。
冬歌氣得跺腳,“秋歌,你變了,氣死我了!”說完就跑了。
秋歌看著她跑遠(yuǎn),無奈地?fù)u搖頭,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怎么就會如此了得的心機呢?這大宅院真是鍛煉人!
她望望天,刺眼的陽光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心里暗罵,賊老天,你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跟我玩穿越?穿就穿吧,二十五歲的大人穿成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還是驃騎將軍府的三等小丫頭,為奴為婢,有什么好的?還不如讓我回去養(yǎng)豬呢!
是的,你沒看錯,的確是養(yǎng)豬。秋歌前世叫羅秋歌,是個畜牧專業(yè)的學(xué)生,畢業(yè)后被分配到一個山區(qū)的專業(yè)豬場實習(xí)。那個豬場位于高山頂上,山清水秀,人煙稀少,適合用來培育種豬。而羅秋歌的工作就是配合場里的技術(shù)人員做豬種改良。
一個女孩子讀了畜牧專業(yè),原本去畜牧局之類的公務(wù)機構(gòu)做事是很理想的路徑,哪知道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還沒到畢業(yè),同學(xué)中有關(guān)系的找關(guān)系,有背景的靠背景,把這些好去處都給占完了。羅秋歌一個農(nóng)家出身的普通大學(xué)生,一沒背景二沒財力,還是輔導(dǎo)員看她成績優(yōu)秀,做事也勤快,才把她推薦到了這個大型集團來工作。工作單位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可惜工作崗位有點讓她不滿意,每天跟這些種豬、母豬打交道,她晚上睡覺就算洗三遍澡還覺得自己一身豬糞味。
最麻煩的是工作地點在深山里,吃住都在場里,如果要出來,必須提前請假,而且回去之前還要隔離一個星期才能再入場,基本算是半坐牢狀態(tài)吧。這樣的工作環(huán)境,讓羅秋歌在大學(xué)里談的男朋友也受不了了,他在大城市找到了好工作,忍受不了每天只能和羅秋歌用電話聯(lián)系的戀愛方式,就提出了分手。
羅秋歌很郁悶,工作、愛情雙失利,讓她每天都面色陰郁。場長見這新來的小丫頭有情緒,就找她談話,談話地點就在豬場后面的山坡上。坐在山坡上看山下的世界,一切都變得渺小起來,郁郁蔥蔥的森林讓她眼清心亮,而在豬場踏踏實實干了七八年的場長也給了她莫大的鼓勵。
場長下山后,她還留在山坡上,準(zhǔn)備好好想想自己未來的路,總不能一直這樣郁悶地過下去吧,萬一得了憂郁癥怎么辦?
突然,一只猴子從她跟前跑過,她在動物園之外還從來沒有見過猴子呢,一時好奇就跟了過去。猴子常年在山上,少見人類,所以也沒什么懼怕心理,見羅秋歌追了過來,便像逗她玩一樣,跑幾步,停一下,羅秋歌追得興起,一直追到了山坡的另一邊。
山的另一邊是懸崖峭壁,也是場長經(jīng)常告誡場里的工作人員不要去的地方。這里山風(fēng)極大,稍不注意就容易被吹落山谷。小猴子見羅秋歌追了過來,縱身一躍,就跳下了懸崖,攀在了懸崖上的一棵松樹上。它這一跳不要緊,把羅秋歌嚇了一跳,連忙跟著撲過來,叫道:“不要!”
結(jié)果羅秋歌沒站穩(wěn),自己掉下了懸崖,之后就成了這燕朝的苦命小丫頭。從養(yǎng)豬女變成小丫頭,羅秋歌覺得自己人生的悲慘程度又上了一個檔次。
羅秋歌現(xiàn)在是驃騎將軍府二少爺院子里的三等小丫頭,這驃騎將軍府,老爺和大少爺均鎮(zhèn)守邊疆,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家里就剩下老夫人和二少爺;噬蠈@將軍府十分優(yōu)待,賞賜的府邸占地幾十畝,在京城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府第了?上,這樣大、這樣豪華的將軍府,對于一心想要自由的羅秋歌來說,不過是一個金絲雀籠罷了。
剛才跑走的冬歌,也是三等小丫頭,不過很有上進心,一直都向院里的一等二等大丫頭們靠攏。以前的秋歌是個老實孩子,卻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而且年齡越大,越發(fā)好看,讓那些一心想要攀上二少爺這個枝頭變成金鳳凰的大丫頭們感到了莫大的威脅。所以她們總是想著法子來折磨秋歌,最苦最累的活總是她的,二少爺看得見的活卻從來沒有她的份。所以,羅秋歌穿過來都快一個月了,還沒見過傳說中的二少爺。
她嘆了口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繼續(xù)揮起掃帚掃地。不用看,她都能感覺到冬歌正躲在某個角落監(jiān)視著自己,若是自己對這“處罰”有絲毫的懈怠,她立刻就會去稟告大丫頭們,然后讓秋歌受到更重的懲罰。剛才過來叫冬歌,也是想給她挖坑,讓她有機會去告狀。
羅秋歌一開始不相信這樣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竟然有這樣心機,結(jié)果吃過幾次虧之后,她不得不信,在宅斗方面,她不過是個嬰兒級別的選手,別說二少爺身邊的那些大丫頭了,連冬歌這個小丫頭都比不了!
第二章 救命恩人
晚上,秋歌趁大家都睡著了,偷偷溜到花園的小月湖邊,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后,才抱膝坐在湖邊上,愣愣地看著湖邊的一塊石頭。
她就是在這個石頭上醒過來的,渾身濕淋淋的,所以,她經(jīng)常一個人跑到這里來,希望在這里找到回去的路,就算回去養(yǎng)豬也認(rèn)了。
可惜老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月光自顧自地明亮照人,水里的月影隨著湖邊的微風(fēng)輕輕蕩漾,讓她不由想起一首歌,這首歌還是場長在某一次聯(lián)歡會上唱的,說是最適合思鄉(xiāng)的人聽,結(jié)果唱得所有的人都眼淚汪汪。
此情此景下,秋歌也忍不住哼唱起來:“天上一個月亮,水里一個月亮,天上的月亮在水里,水里的月亮在天上,低頭看水里,抬頭看天上,看月亮思故鄉(xiāng)……”
“好詞好曲好聲音!真好聽!”一個男人聲音突然從背后響起,把秋歌嚇得立刻站了起來,一個不平衡,就要掉進湖里。
“小心點!”男人連忙伸出手把秋歌拉了回來,秋歌站定之后,后怕地拍拍胸口,“嚇?biāo)廊肆!?/div>
“你可別又跳下水了,我救過一次的人,可不想救第二次!蹦腥擞圃沼圃盏厣戎茸樱诤呉粭l石凳上坐了下來,湖邊的柳樹影子把他遮了大半,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大概知道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什么意思?”
“你真是個忘恩負(fù)義的小丫頭啊,一個多月前,我冒著生命危險跳進這小月湖救你起來,你竟然忘記了?”
秋歌愣了一下,原來這個人就是把自己從湖里撈起來的人,雖然自己并不情愿到這個地方來,不過認(rèn)真地講,眼前這個人的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按照最近學(xué)的禮節(jié)別別扭扭地向著這個男子福了一福,“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見她行禮的別扭樣子就覺得好笑,“看你的打扮是個三等小丫頭,怎么行個禮這么難看?”
秋歌白他一眼,“你管得著嗎?”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就這態(tài)度?”
“我剛剛不是謝過你了嗎?”
“那怎么夠?人家說了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這救命之恩,你說應(yīng)該怎么做?”
難道還要以身相許?秋歌撇撇嘴,“我也聽說過施恩不忘報,不知道公子聽過沒有?”
“呀,你這個小丫頭嘴還挺利索的嘛!我也不難為你,你把剛才唱的那首曲子再唱一遍給我聽,就算報了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了!
秋歌懶得理這個怪人,轉(zhuǎn)身就走,男子也不留她,微笑著看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花園里假山的轉(zhuǎn)角處,“哼,有點意思,小丫頭!”
秋歌氣呼呼地一路快走,直到快出花園了她才想起,剛才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啊?怎么會大半夜的在府里的花園里晃悠?莫非是賊?
不過是不是賊,秋歌也無所謂,反正這么大個將軍府,也沒有任何東西是她羅秋歌的,除了這條命,想來人家做賊的也不稀罕。她這么想開之后,就溜回住所,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爬上自己的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她是被一陣尖利的女聲給嚇醒的,“秋歌,你怎么還不起床去掃地?還敢在這里睡懶覺?”
秋歌困難地睜開眼,看了看眼前掐著腰瞪著自己的小丫頭,“夏歌,大清早的你吼什么。俊
“我吼什么?我吼你這只大懶豬,你看看都什么時辰了,還不起來梳洗,趕緊去打掃園子,等會兒二少爺起來之后就要到院子里晨讀了,難道你想讓他看到滿地落葉嗎?”
秋歌伸伸懶腰,毫不在意地說道:“滿地落葉也很美啊,說不定讓少爺見了詩興大發(fā)呢!”
夏歌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直咬牙,“秋歌,這個月你怎么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多勤快啊,住所里永遠(yuǎn)是你第一個起床,等我們起來的時候,園子已經(jīng)被打掃得干干凈凈了,熱水也燒好了。那時候誰不夸你是個勤快的好丫頭啊?你說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一大清早就被訓(xùn)話的感覺,誰也不會覺得爽,秋歌從床上下來,站在夏歌面前,她比夏歌高了差不多兩個頭,所以說起話來有一絲居高臨下的味道。
“夏歌,我記得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三等小丫頭,這大清早的在這里罵了半天人,我也沒搭理你,就算了吧。難道你真以為自己是管家丫頭了嗎?”
管家丫頭,通常都是少爺?shù)耐ǚ,這是很多丫頭想要卻不好意思明著說出來的目標(biāo),所以秋歌這么一說,讓夏歌立刻滿面通紅,眼眶里眼淚直打轉(zhuǎn),“你……你欺負(fù)人!”
“那也是你自找的!鼻锔韬敛豢蜌,她現(xiàn)在有點破罐子破摔,反正都穿到這個有階級沒人性的破地方了,畏首畏腳地過日子也不會讓自己過得更好,不如強勢點,至少心里舒坦了。不過她卻不知道,正是這份強勢,讓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誰都可以欺負(fù)的秋歌小丫頭了。大家都在暗暗相傳,秋歌變得兇巴巴的,最好不要惹她!
秋歌不理站在那里想哭哭不出來的夏歌,穿上衣服,然后去打水梳洗。她每天早上的任務(wù)比較簡單,就是去打掃園子,讓少爺早上起來能有干凈的地方散步就好。其他的盥洗沐浴之類的活都是這些丫頭們打破頭也要爭到手的,自然沒有秋歌的份。
秋歌梳洗好之后,扛起掃帚,一路哼著歌就往院子里去了,真搞不懂,都是伺候人,難道伺候洗臉洗澡會比掃地要高級一些嗎?莫名其妙!
到了園子里,秋歌不由地往昨天晚上碰到那個救命恩人的地方看去,居然看到一個男人正在那里走來走去,不時地把湖邊柳樹的葉子揪下來扔在地上。
此時擔(dān)任環(huán)衛(wèi)工人的秋歌看著滿地的樹葉就來氣,這不是給我找活嗎?她氣沖沖地走過去,“你!別再扯樹葉了!”
那個男人突然被一個小丫頭吼了一句,不由地呆愣了一下,“你……你說啥?”
“我說讓你別再扔樹葉到地上了,不然我又要掃好久才掃得干凈!”
男人低頭看了看滿地的樹葉,抬頭看了看秋歌,瞇了瞇眼睛,突然展露出一絲笑意:“你負(fù)責(zé)掃園子?”
“對。 鼻锔枘闷饞咧汩_始掃地,男人連忙把手里的樹葉全扔了,讓到一邊。
“我說,你不認(rèn)識我嗎?”
“我該認(rèn)識你嗎?”秋歌硬邦邦地回答道。這就是搞技術(shù)的人的習(xí)性,有些古板,如果她心思活一點的話,應(yīng)該就能看出眼前這個男人穿著打扮并非一般,肯定不會是閑人一個。
“那你不想認(rèn)識我嗎?”男人刻意擺出一個帥氣的姿勢,秋歌看了一眼,這男人的確長了一副好皮囊,用英氣勃發(fā)來形容毫不為過。
“不想!”
男人不死心,“可是我想認(rèn)識你,怎么辦?”
“秋歌,二少爺?shù)牧舸涸豪锏娜刃⊙绢^,好了,你已經(jīng)認(rèn)識我了,可以讓我掃地了吧?”
“原來你叫秋歌!二少爺院子里的人,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
“很稀奇嗎?我也沒見過你呀!”
“我……”男人正要說什么,突然從假山背后轉(zhuǎn)出來一個丫鬟,看打扮應(yīng)該是一等丫頭,頭上還有幾個小小的珠翠,看起來像個小家碧玉。秋歌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番,原來是二少爺房里的秋雨。
“哎呀二少爺,您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大清早的,也沒梳洗,也沒吃飯,害得奴婢四處找您!”
二少爺?那個傳說中的白子夜?秋歌呆愣愣地看著被那個丫頭請回去的男子,腦子一下懵了。
白子夜走了幾步,突然唱了起來,“天上一個月亮,水里一個月亮……”
秋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昨天晚上和自己說話的就是白子夜?白子夜是她的救命恩人?
第三章 古代職場
自從被院里的丫頭們知道秋歌和二少爺私下居然在花園里見面之后,秋歌這才明白自己之前受到的排擠壓根就不叫排擠,F(xiàn)在她在院里的任何一個地方站著或坐著,都會被人指指點點,閑話連篇。
“呀,真是個不要臉的小蹄子!”
“對呀,就知道用那張狐媚子臉勾引二少爺,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蔥?”
“你看她故意坐在那一叢牡丹花旁邊,難道以為她比牡丹還美嗎?肯定是想勾引二少爺,這條路可是少爺回來必經(jīng)的路!”
“我聽說她半夜不睡覺往花園里跑,一去就是一兩個時辰,說不定早就和二少爺……”
“哎呀,別說了,臟死了臟死了!哪有這么不要臉的人?”
“就是就是,跟這樣的人一起做事真是污了我們自己的名聲!
秋歌不是聾子,自然也把這些閑言碎語聽在耳朵里,她覺得十分郁悶,自己不過是半夜到湖邊坐一下,然后不小心遇到了那個傳說中的二少爺,怎么就變成勾引少爺?shù)暮难绢^了呢?狐媚你妹呀,兩輩子加起來她也沒倒追過男人呀!
不過心里氣歸氣,她臉上還是和平時一樣,面無表情,每天按部就班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是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突然增加了好幾倍,因為總是有人故意搗亂。
“哎呀,秋歌,對不起呀,我不小心把這花盆里的泥沙倒在地上了,麻煩你掃一下哦!”
對不起你妹!
“哎呀呀,秋歌,真不好意思,少爺?shù)南茨標(biāo)也恍⌒臐娫谠鹤永锪,你趕緊拿抹布過來擦干凈,不然等會兒摔到少爺就不好了!”
不好意思你妹!你妹!
“秋歌,辛苦你了,快把這些用過的碗筷碟子送到廚房去吧,不然等會兒廚房劉大娘要罵人了!”
“夏雨姐姐,這往廚房里送東西的活不歸我管的……”
“你不過是個三等小丫頭,還敢東挑西撿的?”白子夜身邊的一等丫頭春夏秋冬四雨,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尤其是這個夏雨,各種暴脾氣,說著說著豎起眉毛就罵人。
“好吧,我馬上送過去!”
秋歌默默在心里送了一萬個你妹給夏雨,然后老老實實地端著一大籃子碗筷碟子往廚房送去。
為了方便二少爺隨時吃到熱食,老夫人特地在留春園里開了一個小廚房,專門給二少爺做吃食。不過秋歌聽說,二少爺平時要的那些吃食,其實都是那些一等二等大丫頭們以二少爺?shù)拿x吩咐廚房做的,偶爾會賞一點給聽話的三等小丫頭,像秋歌這種刺頭當(dāng)然是沒份兒的。
秋歌撇撇嘴,“那個白子夜看起來也不像是任丫頭們擺布的人呀,怎么屋里感覺都是丫頭們在做主?”她對那個又囂張又沒禮貌的男人沒什么好感。
廚房在留春園的東北角,那里有一個小門,方便廚房的人進出搬運東西。秋歌到的時候,廚房管事劉大娘正插著腰指揮幾個小廝往里搬著新鮮的蔬菜和水果。
“我說你們幾個小子,動作輕點,這些菜都是從城外的農(nóng)戶家現(xiàn)摘了送來的,弄壞了仔細(xì)你們的皮!”
“哎呀,王小四,別把那桃子弄到地上了,這可是個精貴貨,九盤山上的水蜜桃,買都買不到,還是別人專門送來孝敬我們老夫人的。老夫人疼二少爺,才給了這么一小筐子,要是弄壞了,賣了你也賠不起!”
秋歌抱著籃子來到劉大娘面前,“大娘,我送碗筷來了!”
劉大娘見是秋歌,胖胖的臉上才露出笑容來,“哎呦,今兒個怎么是你這個丫頭送過來?平時不都是那幾個不入等的丫頭負(fù)責(zé)送這個的嗎?”
秋歌笑著點點頭,“我順便來看看大娘啊!”
以前的秋歌是一個長相好看,脾氣也好的老實丫頭,平時沒事的時候不喜歡往少爺屋里湊,就喜歡到廚房里來幫劉大娘的忙。劉大娘有時候忙不過來,很需要人手幫忙,所以對秋歌印象很好。
羅秋歌穿越過來之后,第一次在劉大娘這里感受到了真正的善意,也喜歡上這個胖胖的廚娘了,平時沒事的時候會經(jīng)常過來看看她。
“算你這個小丫頭有良心,你先把碗筷送過去,等我一會兒,我得看著他們把這些東西搬進來。呆會兒我給你吃點好東西!”
秋歌點點頭,“好!我先給馬大娘她們送過去!”
馬大娘是劉大娘的助手,平時主要帶著兩個婆子負(fù)責(zé)切菜洗菜洗碗什么的,對秋歌也很好。
“馬大娘,我給你送碗筷來了!”
馬大娘正在忙著清洗中午要用的菜,抬頭看見秋歌,笑著指著井邊正在洗碗的兩個婆子,“給她們送過去!”
秋歌送完碗筷,又坐到馬大娘身邊,幫她折豆角。
“你這個小丫頭,怎么這么久沒來看我們了?”
秋歌嘆了一口氣,“唉,一言難盡!”
“怎么?又被冬歌那個小丫頭欺負(fù)了?這丫頭,以前看著不覺得,現(xiàn)在怎么越來越壞了?”馬大娘氣憤填膺。
秋歌搖搖頭,“這次我把留春園里所有的丫頭都得罪了!”
“啥?你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了?”馬大娘各種驚奇。
劉大娘正好走過來,“馬家的,你說什么呢?我們秋歌是個善良的好孩子,怎么會做傷天害理的事?”
馬大娘笑著說道:“我就是奇怪她怎么能一下子把留春園的丫頭全得罪了呢?這一等丫頭春夏秋冬雨,二等丫頭春夏秋冬云,三等丫頭春夏秋冬歌,還有不入等的七八個小丫頭,加起來也有二十來號人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全得罪了?”
秋歌對白子夜給丫頭起名的方式各種無語,偷懶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吧。以前看紅樓夢,瞧人家那些丫頭的名字多好聽,晴雯、襲人、司棋、抱琴……一聽就是有文化的人起的,這一年四季換湯不換藥的,可見是個懶主子。
劉大娘也很好奇,她湊過來坐在秋歌身邊,用手肘推推她,“你怎么得罪她們的?”
秋歌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兩個大齡好奇寶寶,“我沒做什么!”
“我知道了,”劉大娘一拍大腿,“你跟二少爺勾搭上了!”
馬大娘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對對對,有道理,要被所有的丫頭們討厭,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被二少爺看上了!”
秋歌滿頭黑線,你們倆自編自導(dǎo)的要不要這么接近事實?
“我沒有勾搭二少爺,也沒有被二少爺看上,”秋歌低吼道,“我只是在花園里碰上二少爺,跟他說了兩句話而已。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他是二少爺!”
“也對。以四季雨和四季云的功力,你要想接近二少爺是不太可能的,估計連臉都沒看清楚過。這么說你是被冤枉的?”
秋歌點點頭,“我真是很冤枉的!”
“冤枉也沒辦法,”劉大娘搖搖頭,“你長得好看,再過幾年那幾個雨啊云的都要被你比下去了,這會兒能把你踩到腳底,自然是要下死手了!
“那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