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有位朋友說她想種點小麥草喂她的貓。前幾天,另一位朋友說北京興起了“鮮榨小麥草汁”,號稱有種種神效。其實小麥草在國外并不是新鮮事物,“小麥草”的傳說從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就開始了。它本來是可以與“綠豆療法”交相輝映的,由于張大師的倒下,也就受到了人們“舉一反三”的懷疑——小麥草的傳說,實在是太像張大師的綠豆了。
小麥草療法的創(chuàng)始人安•威格莫爾,跟張大師一樣給自己弄了一堆頭銜,甚至還建立了一個研究所。她建立“小麥草療法”的依據(jù)是從《圣經(jīng)》中得來的——有某個古人吃了幾年的野草,所以她得出結論草是可以治病的。此外,貓、狗在某些情況下也會去吃一些青草,“吃草治病”也就有了大自然的啟示。
最初的小麥草療法能治的是一些諸如感冒發(fā)燒之類的小病小痛,后來就擴展到了糖尿病、癌癥、艾滋病等等疑難雜癥,以及增強免疫力、排毒等時髦的“保健功能”。安大師認為,小麥草中的葉綠素跟人體中的血紅素一樣,都可以攜帶氧,因而喝小麥草汁能夠讓血液中的氧含量增加,還能清除毒素。此外,小麥草中還含有維生素、礦物質(zhì)、酶以及其他營養(yǎng)成分。她認為,這些營養(yǎng)成分,尤其是葉綠素,經(jīng)過加熱之后會失去活性,所以一定要生吃。
跟張大師的綠豆療法一樣,這樣的“小麥草療法”贏得了大量的追隨者。即使是安大師駕鶴西去之后的今天,堅信小麥草神奇療效的也還大有人在。實際上,這種療法也引起了科學家界的注意。真的有使用小麥草來治病的學術論文發(fā)表。比如2002年,就有一篇論文報道使用小麥草來治療大腸炎。那是一項隨機雙盲對實驗,幾十個大腸炎病人被分成兩組,一組采用常規(guī)處理,一組使用一定量的小麥草汁。過了一段時間,結果是服用小麥草汁的那一組病人狀況似乎要好一些。這就是迄今為止小麥草“治病”最“靠譜”的實驗。但是這項實驗本身的樣品量很小,也說明不了什么問題。而快十年過去了,也沒有人重復這樣的結果,也就不由得讓人生疑。
安大師鼓吹小麥草中的葉綠素相當于人體的血液,所以小麥草汁也就被追隨者們當作“補血”的良方。印度人在這方面比較熱衷,2004年發(fā)表了一篇論文,說是有16個地中海貧血的病人食用小麥草汁,一年后有8個病人的輸血需求量減少了25%以上。雖然這樣一項沒有對照的實驗沒有學術意義,不過還是引起了人們的關注。畢竟,這樣的療法沒有顯示出副作用,哪怕只是減少輸血需求,也是很有價值的。有其他人試圖重復這一結果,不過在2006年發(fā)表的另一項類似的實驗,結果卻是否定了小麥草的這項功效。在該實驗中,53個地中海貧血的病人進行了一年的小麥草療法,輸血需求量沒有任何下降。
就象張大師的綠豆神效一樣,安大師的小麥草神效遍及各種大小疾病。不過,都沒有科學證據(jù)的支持。在美國,安大師還兩次因為她的主張可能誤導病人而受到起訴。不過,美國社會對言論自由的尊重使得她全身而退,只是不允許她繼續(xù)宣稱那些主張。這跟張大師在受到質(zhì)疑的時候,說“我只咨詢,沒有行醫(yī)”異曲同工?梢,在用沒有科學依據(jù)的“另類療法”忽悠公眾方面,張大師也“決不是一個人”。
小麥草療法中的核心理論除了“葉綠素相當于血紅素”之外,還有一個是“酶”。酶是體內(nèi)生化反應的必需品——這本身是對的,但由此說小麥草中的酶生吃進入人體就有種種功效就是胡扯了。所有的酶都是蛋白質(zhì),它們行使功能的前提是保持天然的結構。加熱確實會破壞它們的結構從而讓它們失去活性,但是即便生吃,進入胃腸之后也會被消化分解——這對酶的破環(huán)是釜底抽薪的,比加熱要徹底得多。所以,不管小麥草中有什么樣的酶,即使是生吃,吃到肚子里都不會發(fā)揮想要的作用。
當然,小麥草作為一種植物,也含有相當多的維生素、纖維素以及礦物質(zhì)等等。這些物質(zhì)對于人體健康也是有意義的。只不過,其他的綠色植物中也同樣含有。跟其他許多常規(guī)的蔬菜相比,小麥草中的不見得更多,也沒有任何優(yōu)越的地方。雖然小麥草沒有顯示出副作用,不過,就象任何生吃的蔬菜一樣,是不是干凈衛(wèi)生還是一個需要注意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