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末期,剛畢業(yè)的女大學生白雪梅(黃璐 飾)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人販子趁虛而入,以介紹工作之名將她拐賣到了西北某個偏僻的山村里,給村民黃德貴(楊幼安 飾)當媳婦。
白雪梅拼死反抗,絕不屈從。
她先向黃德貴一家人解釋,自己也是被人販子騙了,他們不是自己的家人,拐賣婦女是犯法的。
但對黃德貴來說,人販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結結實實花了七千塊錢,那么,你就得當我的媳婦。
為了防止白雪梅逃跑,他們還將她用繩索、鐵鏈鎖起來,任何活動都只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進行。
但白雪梅從未放棄逃跑。
她每天托郵差寄一封信回家,苦苦盼望回信。
和當地最有文化的一個男人——高中畢業(yè)生,黃德貴的表弟黃德誠(賀運樂 飾)打好關系,試圖讓他帶自己走出這座山。
認識了村里一些同樣是被拐賣來的婦女后,向她們打探出山的路。
發(fā)現沒錢就坐不了順風車,她也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向小賣部的老板換了40塊錢。
然而,這座“盲山”讓人絕望的地方是,它根本逃不出去。
白雪梅真正付諸行動的逃跑共有四次。
一開始是自殺。
第二次因為沒錢搭順風車出山而被抓回。
第三次都坐上去縣城的大巴了,還是被后面趕來的楊德貴一行人強行拖下車帶了回去。
第四次更是絕望,白雪梅的父親和兩個警察都拿這群當地人沒辦法,全部被帶回了山里。
每一次,她都比以前逃得更遠,以至于我們都和白雪梅一樣,不斷生出新的希望,以為這次一定能成功。
但每一次,希望都會破滅。
《盲山》給人最大的恐懼在于。
我們通常認為,底線之下的事情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底線之下居然還有一個龐大、完整的世界,生機盎然。
《盲山》與“豐縣八孩案”的核心都在于——
盲。
在長期的視而不見后,終于被赤裸裸的真相刺痛了雙眼。
有一個更容易被忽略的細節(jié)被藏在了電影的開頭。
人販子帶著白雪梅去住旅館時,旅館老板娘說的是:“來了。”
這是熟客才有的招呼方式。
拐賣,早在進山之前就開始了。
它已經形成了一個非常成熟的產業(yè)鏈條,豈是輕易可以攻破。
《盲山》有兩個版本的結局。
不少人表示,原版結局中,白雪梅的父親和警察來了都無法拯救白雪梅更能體現這套體系令人絕望之處。
但國內公映版的結局中有一個細節(jié)同樣令人細思極恐。
這也是“盲山”更加讓人絕望的地方——它除了讓人逃不出去,它還能讓人不想逃出去。
在警車上,被拐賣的婦女陳春麗在最后一刻決定下車不回去了,因為她的孩子還在這里,她的家也在這里了。
拐賣這個成熟的體制,成功把受害者體制化了。
但更多人看到的,是結尾最后那行正義凜然的字,宣布著對“盲山”事件的蓋棺定論。
就像現實中的豐縣案一樣。
經過了一年前的曝光和持續(xù)過短暫一段時間的討論,到昨天的宣判,這件事似乎就被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小花梅”從1998年被拐賣開始,到2022年被曝光,中間經歷是地獄般的24年。
罪犯對她的侵害,或許已經畫上了句號。
但更大的句號究竟要怎樣劃下?
就像《盲山》那個正義的結尾之后,我們也沒能避免迎面撞上了豐縣的事件。
“案件結束了,別再多想了。”
也就是這樣的聲話一次次出現,充滿了陽光。
照耀得人雙目失明。
來源:鳳凰網娛樂